抽签

他抽中了最短的那根稻草，他的朋友们让他那天以女生的身份去上学。

故事正文

抽签…

在当今世界里，作为一个高二学生可以是一场非凡的冒险。那是一个让人既不觉得自己是鱼，也不觉得自己是鸟，既不是男孩也不是男人，既不是女孩也不是女人的时期。对人生万象的尝试司空见惯，性变得再平常不过，对一切的探索更成了一种渴望。即便一时尝试同性行为，也往往试过就弃。这世界似乎向所有人敞开了大门。

就在我人生这段不确定的时期，我遇到了一个全新的体验领域，却将在未来多年里对我留下深刻印象。

一切都始于一个愚蠢的儿童游戏。我们一群人——男孩女孩混在一起——决定抽签。谁抽到最短的那根稻草，就要听从其它人的摆布。祸兮福所倚，我偏偏抽到了那最短的一根。

其余的人小声商量了片刻，随后笑嘻嘻地告诉我，第二天白天和晚上我的“命运”——第二天早上，我得以女装扮去上学！我当时心里暗骂，妈的……这我可顶不住。但我也没得选，毕竟这该死的抽签游戏最初也是我提出来的。

我跟他们抱怨自己根本没衣服穿，也不知该怎么打扮、如何举止——一切都太荒谬了。聚会里的几个女孩却拍胸脯保证一切由她们操办，当晚还会来我家给我“打扮”一番。

哦，还有一个条件：学校里绝不能有人认出我，我必须努力在全校师生面前“混”过去，成为真正的女生！

那天晚上大约七点，三个女孩提着几大袋衣服和配饰来到我家。庆幸的是我爸妈出差在外两天，我们可自由行动。我心里百般抗拒，却还是退进自己的房间，照她们挑好的衣服换好后，忐忑地回到客厅——我穿着一件深色的、有衬垫的文胸和黑色内裤。

我身上本来就几乎没什么体毛，胳膊和双腿仅有的淡金色绒毛几乎察觉不到。更有利的是，我几乎没有男性肌肉线条。小时候有人说我长得有几分女孩气，这让我既尴尬又气恼。可如今我却被打扮成一日“皇后”。

女孩们退后几步打量我，说我看起来真惊艳。高跟鞋根本没得选，我又没时间去适应它们。况且当时的高中女生上学也不穿高跟，太正式且不流行。

她们的“宝袋”里拿出一件红色衬衫、一条黑色法兰绒短裙、褶皱袜和凉鞋——正流行的校服风格。我钻进短裙，咔嚓一声拉链拉上，裙料紧贴腰臀，清晰勾勒出我颇为曲线的臀部。我不得不承认，当双手不自觉地抚摸那紧致裙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瞬间涌上心头，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自己！

我穿上衬衫，套起白色羊毛袜和凉鞋。一个女孩把袜筒往下卷到脚踝，还借机打量我腿部光滑的线条——她们无一不为之惊叹。

最后的点睛之笔是一顶金色假发——其实严格说是金色发坠，而且还是贵货。

我走到门厅，把挂着全身镜的衣柜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形象令我目瞪口呆：天哪……那竟然是我？女孩们看我这样痴迷地左右打量，忍不住大笑。我先左看，后右看，又从裙下瞄了瞄臀部，然后拉高裙摆，欣赏自己修长可爱的双腿……还擺起了各种姿势。

其中一个女孩答应第二天早上来给我化妆。她们吻我道别，保证一切都将非常有趣，而且绝不让外人知道这位新来的女生是谁。哦，我还有个名字：Sally Powers。

她们一走，房子里只剩我一个人，尽管女装打扮却又静谧无声。我踱回全身镜前，仔细寻找“破绽”，但除去我的自尊心，真想不出什么毛病。接着我回到客厅练习各种姿势——走路的姿势、坐下时双腿交叉的方式、手叉腰、手按臀……我搬来一把椅子坐到镜前，翘起腿，让小腿肌肉自然绷起，裙摆被推高到膝窝上方，不由得又往下拉了拉，担心别人看见我大腿。之后我又放弃，走到沙发上一头栽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从体内蜿蜒而上，那是我有过的最强烈情欲冲动，整个人都热了起来。那一刻的女性魅力压倒一切，我竟然不想脱下这身装扮！

明天将成为一生难忘的冒险。我恋恋不舍地脱下裙子和衬衫，只穿着内裤和胸罩入睡。

我大约凌晨五点醒来，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掠过胸罩，一瞬间意识到今天注定非比寻常——化妆的女孩会在七点左右到来。我摸着黑色内裤，它依然完好，竟让我生出一丝兴奋和诱惑。我踢掉被子，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只穿着胸罩和内裤，想象自己就这样去上学，是不是能瞒混过去……或许不行。

我终究还是起床，跳进淋浴，然后又换上那套内裤和胸罩，接着穿上短裙、衬衫、袜子和凉鞋，最后整理了一下金色假发，再次戴好。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依旧既满意又兴奋。

化妆女孩如约而至，我们来到我母亲的梳妆台前。天哪，我看起来实在太惊艳了。她化妆手法精湛，还带了一个小手提包给我。她保证参与抽签的那些女孩都发誓不会向外泄密。

我最后唯一担心的就是声音仍带着低沉的男性腔调。她教我说话时要压低嗓音、带点轻声细语，千万不要大声笑。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她观察我的每个动作。接着我们快速练习了坐姿、双腿交叉与解腿、以及各种面部表情。她似乎对这场“打造”乐此不疲。此刻我就像是她的“杰作”，她非常希望这一切能成功，而我也一样。这件事对我的意义远比我想象中深远。

学校离家很近，我们并肩走去，街上的“新女生”形象令我心跳加速。不一会儿，一个我们都认识的男生与我们汇合！他看了我一眼，打了声招呼，我笑着轻声回了个“Hi”。化妆女孩把我介绍给他，说我是新来的Sally Powers。他回应了一句“太棒了”，便继续同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来到学校门口，她们说了再见，我独自走进前台小屋，去登记为新生。我告诉工作人员忘带学生证，明天补交。填写表格时，我用姑妈在旧金山的地址当原住址，又报了邻居家的地址做现在住址，弄得有些复杂。最后我被分到一个新班级，幸好不是我曾就读的班级。

我走进教室，找了张课桌坐下。课程表发下来后，大部分课还是我之前的课，只是有几门新的。几个女同学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则几乎不发一言，尽量装作羞怯的新生。班主任过来让我到他办公桌前取一份表格。教室里人已经坐满了，哦，真是时机……我冲了一下心口，大着胆子微笑着站起来，单手叉腰走向讲台。当他把文件递给我的刹那，我几乎能感受到全场的目光汇聚：男生们不断地瞟我的臀部，女生们则打量我的双腿。当我转身要回位子时，与许多人的视线相对，那些男生看得我浑身酥麻。天啊，我成功蒙混过去了！

我扫了一眼课表……第三节是体育课——体操。就在今天上午！……那或许就是我露馅的关键时刻！

我跟在一群女生后面优雅地走进体育馆。女老师问我衣服尺码，我说八号，她便丢给我一套体操服，示意我加入她们。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我微笑着，走进女生更衣室，那里好多女生正换装或脱衣。我领了双运动鞋，脱下裙子和衬衫，换上运动服：一条短裤配宽松的T恤！人生有时就在短短几秒间定格……！旁边有个大胸妹子正在整理胸罩，她的身材让人不忍多看。我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多看任何人。我唯一的恐惧就是——会不会因为激动过度而在短裤里出现大“凹凸”？

换好后，我加入队伍站在场地上。昨天参与抽签的那个女孩站在我旁边，咯咯笑着问我是不是镇上新来的女生。我笑着点头。这时体育老师突然大喊：“Powers，Sally！”我举手示意，她让我过去拿那份运动同意书。此刻全场女生都坐在地上……我得从她们中间走过去，心里只有一句话：腿，给我加油！我抬脚站起，用最女性化的步幅往前走，几乎能感觉到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如果我今天露馅，那肯定就是现在。

我拿到纸张，回到原来坐的位置。旁边那个知情的女孩伸手捏了捏我的臂膀，凑过来轻声说：“你看起来太棒了。”我只是笑着，又下意识地顺了顺金色假发，然后优雅地伸出一条腿，脚尖轻点地面。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激情！我心想，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怀疑我会是她们之外的“异类”。我只是体育课上众多女生中的一个而已。我的妆容成功了，发型成功了，身形也成功了。我环顾教室：有胖的、瘦的、相貌平平的、还漂亮的。而我，就是那个漂亮的……！

放学铃一响，我冲出校门，正站在台阶上，班里一个男生便约我今晚一起出去。我礼貌地谢绝，说今晚没空，也许改天可以。他叫Curt，我认识他！他转身离开时，我竟想落泪——那是女性的眼泪。

现在我要回家换回男装……然后，Sally Powers——这位新来的女孩——就此消失，不再回来。我不想让Sally Powers就这么终结。她值得更多，不只是被折叠进一袋衣服。她已不可否认地存在：她已正式注册入学……！

我下意识地把手搭到腰间，然后滑到那丰盈的臀部。一个男生回头对我微笑。Sally Powers也回以微笑，随即转身独自沿街而去。

回到家，我发现爸妈还在外加班。我走进房间，瞥见落地镜中的自己。Sally还在，那身打扮依旧鲜活……

我恋恋不舍地脱下上衣，解开裙子拉链，滑出短裙随手扔到床上。再次凝视镜中人，我想再看一眼那些学校里孩子们都看过的模样。Sally整整一天都顺利过关，连体育课都没露馅，真让人惊讶！

我跳回自己的男装——T恤、牛仔裤、运动鞋——然后把Sally的衣服塞到衣柜后面。门铃响了……

开门后，是那个知道我秘密的女生其中一个。

她进来，笑着说：“太棒了！没人发现，真的没人！当老师在体育课上叫你名字那会儿，我都忍不住想笑，你看起来美极了……整个教室都在打量这个新女生。”

“我知道，”我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却都结束了。”

“嘿，”她直视我的眼睛，“Sally Powers给你的冲击还在吗？我看，你挺喜欢的！”

我眼眶一热，泪水盈眶……“我真说不清。我是真的喜欢，爱极了。我更爱做她，而不是做我自己。”

她默默看着我，然后问：“你还留着Sally的衣服吗？”

“有啊，就在衣柜里。”我回答。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学校，到班里坐下后，班主任点名：“Sally Powers。”全班都朝那张昨天坐着却空着的课桌看去。老师翻了翻记录，就继续点名。我朋友向我投来会意的一笑，我心里只盼Sally此刻在座。那股激动简直要把我掀翻。

那天晚上，爸妈吃完饭出去后，我又回房，从衣柜里把Sally“创造”出来。我的化妆或许不算精致，但足够“过得去”。

我穿着高跟凉鞋走到街角的冰淇淋店。好几位同学都在那儿，Curt也在。他和我对视，我冲他笑，他也笑着向我走来。我坐到一张桌旁，优雅地翘起双腿。

Curt笑道：“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我答。

闲聊几句后，Curt告诉我他有假身份证，提议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我笑说那听起来不错，尽管我不确定能不能“过关”扮成二十一岁。他让我别担心，说他认识那家酒吧的老板。

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其实在我脱下Sally的伪装时，我就认识Curt，我们还有同班课程。

Curt问我来自哪里、在这儿多久、喜欢这所学校吗？幸亏酒吧里很安静，否则他根本听不到我压得很低的声音。我一直刻意抑制大笑，只能多微笑。

两杯鸡尾酒下肚，Curt说他爸妈刚在附近买了新房，建议我们去看看——去他家。

曼哈顿鸡尾酒和温暖的夜色让Sally有些飘飘然，我也难以置信这竟在我身上发生！

当我们从座位上起身时，Curt拉过我的手。我笑着轻轻抽回，既不失礼也略显矜持。走到酒吧门口时，他的手搭上我腰间，送我出去；也许是故意，他的手滑到我的臀部。我不禁暗想，他刚才碰到的到底是认识两年的男生“屁股”吗？

漫步回他家时，那种“过关”带来的快感在我体内愈发强烈。路过的车辆，Curt向朋友们招手，他明显在追求这个镇里新来的女孩。

他家离酒吧只有几条街，外观虽平凡，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带我四处参观，最后领我进了他的房间。我坐在床边，他整理好东西后走过来，注视我的双眼，抚摸我的金色假发，接着握住我的双手。他就那样握着我的手，我对他微笑，他的脸渐渐凑近。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要亲我！

那一刻，我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冲动。Sally的力量令人难以置信，简直超出我最狂野的想象。他的脸贴近我的脸，先是盯着我的嘴唇，又转回看我的眼睛。忽然，他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拉向他，嘴唇猛地压上来，热烈一吻；双手探到我的腰间，滑向臀部，将我更紧地抱住……请……别太过分，

一旦我们用姓名和地址完成登记，啦啦队队长就让大家为她排队，于是我也赶紧加入。班上几位女生也在那儿，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们先做了几套简单的动作和踢腿，向她证明我们能动。接着我们正式开始啦啦队的口号和动作。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轻声念口号太难了，可我还是做到了。幸好她没有让我们单独试念，否则我就暴露了！

然后她让我们挺直站好，背对她转一圈。她和教练慢慢走到我们身后，仔细打量我们。我知道她在审视我们的身材、屁股和腿，但她并没明说。显然，足球教练也只是来凑热闹……这么说吧。能站在那儿，我心里激动不已！

她在本子上记了些东西，感谢大家的到来，并保证几天内会通知结果。

结束后，Curt走过来又和我并肩。他说：“嘿，你刚才真是太棒了，我每个动作都看到了。我知道你肯定能成为啦啦队员！”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我还能继续演下去多久？Sally Powers不可能永远撑下去……学校迟早会想起真正的我……每次Sally在场，我就不在，反之亦然。有点像克拉克·肯特和超人、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

我和Curt慢慢往前走，什么也没说，然后……我看向Curt，眼里打转着泪光。“Curt，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我要暂时离开城镇了，有急事。我再也不能在这儿上学了……也不能当啦啦队员！事实上，我今晚就得走，短时间内都见不到你，我甚至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Curt震惊得不敢相信，“你是说……”

我把手放在他嘴上，阻止他，“求你别让这事比本来更难受，好吗？请！我现在非走不可……”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Curt独自站在原地。离开我那全新的世界。我急匆匆地朝家走去，尽量避开因新穿的短裤卷到屁股上而引发的嘘声和吹口哨。我几乎忘了自己真的穿着它们，短裤卷到了臀部。

一回到房间，我就赶紧把Sally Powers的装扮收好，深深埋进衣柜最里面。

周一早上，Curt传出Sally退学的消息。我悠闲地走到班里的座位，瞥了眼曾经空着的Sally的椅子，班主任在点名册上把“Sally Powers”划掉了。

读者评论

essenceprotector826 (07/06/2014):

还不错，真的挺不错的。节奏有点急促，但读起来还是蛮有趣的。

Jezzi Belle Stewart (06/03/2014):

我怀疑Sally并没有继续隐瞒自己。我猜她是跟他一起上大学去了。** 我（Sally）终于被分到了一个班，幸好那不是我（那个男孩）之前上的班……第二天早上，我去了学校，径直走向自己的班级。大家一坐下，班主任就开始点名：“SALLY POWERS！”所有人都环顾教室，看着Sally昨天还坐着的那个空座位。** Sally根本没到“他的”班级里去。

Miss Marina Capri (04/11/2011):

“Drawing for Staws”是一个非常甜美又有趣的故事。谢谢亲爱的Unknown作者与我们分享。我确实同意结局有点悲伤，但性别焦虑者的生活就是如此。真诚的，Marina

附言：故事“Samantha”对我也非常特别。那是我在“FictionMania”上读的第一篇作品。再次感谢！

ck teen (06/24/2007):

读起来真是太好玩了！真希望这样的事也能发生在我身上！是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

Sophie Andrews (07/26/2004):

不错的故事——本来应该收到更多评论。更衣室那段情节有点牵强，但除此之外都很真实可信。你能切身体会到Sally陷入困境时的紧张刺激。尤其是Curt的那些场景，他真是被好好调侃了一番！就像Sally一样，这位作者也很懂得拿捏分寸，让人意犹未尽。

DLHoward (01/17/2000):

感觉这个故事挺独特的，因为女主并没法一直保持自己的身份。写作风格有点别扭，对话竟然全部用大写字母而不是用引号。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结局，但它确实很新颖、有趣。总的来说，读起来还不错。

Brian (12/28/1998):

很喜欢这个故事，但讨厌那个结局！萨莉才刚开始享受她的新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