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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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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唐)对自己的形象颇为满意。中年、秃顶、离异、无业,还酗酒。新工作中发生的怪异事件,引领他去发现自己的真实本质。

故事正文

《开启之门》——道娜·汤普森 著

回头想,我本该更早察觉到这一切,可直到事后才恍然。虽然可以解释前因后果,但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对工作既厌倦又烦躁,急需新鲜感和挑战。毕竟,同一份活儿干了将近二十年,再加上离婚和过去十九年半那份像高压锅一样的工作,昨八个月我简直在地狱里挣扎,只想彻底重启人生。前妻几乎把我榨干:房子、存款,连退休金都所剩无几。离婚期间,我在公司又卷入一场激烈的权力斗争——名义上是我辞职,实际上我是在老板喊“你被炒了”前一秒抢先喊“我辞职了”,结果连遣散费都没拿到。

于是我开始找工作——当然也只有清醒时才想起来投简历。头半年基本没动静,我那辆旧车和前妻忘了清空的小存款账户里的钱只够糊口:法官只分给我一半,到二月就所剩无几了,要不是被我花在威士忌上,也许还能撑更久。

二月底,我终于认真起来,生活快要走投无路了。我看到一个招聘“采购专员”的广告,觉得自己大概胜任;毕竟本行领域里找不到活儿,好像被封杀了。我投了简历,拿到面试通知:地点是在市中心一栋大型玻璃写字楼的分支办公室。

人事部让我报道后,派我坐电梯到二十五层,去找服务合同部主管面试。上电梯时我忐忑不安:这是我在大都市的新开始,孤身一人,兜里又空空。

沿着布艺隔间和地毯走廊,我来到一间少有实墙隔间的办公室。门上写着“理查德·汉弗莱 服务合同部主管”,门是开着的。

汉弗莱正打电话,见我进来才示意我坐。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听他对电话里反复说:“你得给我多让几分。”“我给你一百弥补损失,但得留点余地。”我这才恍然:这不是谈合同,是在赌球!他几乎毫不在意我已经坐下,仍低声跟赌庄砍价。

他比我年轻约十五岁,衣着利落,身材像退役的足球员;而我四十二,花白胡须、凸起的啤酒肚、发顶稀疏,一坐下就感觉自己像个老头子。他却神态自若。

“好,就北卡让三分,成交。”电话才挂断,他才转头对我说话。我才留意到这是三月,NCAA季后赛要开始了,他竟在办公室里下注,根本不是我熟悉的工程公司风格。

他丝毫没当我是面试对象,反而开始聊自己如何拼命升迁、公司却不给他应有的认可。我表面客气地听,心里只惦记着这份差事能填饱肚子。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总算挂断,冲空喊道:“爱丽丝,过来给我们新同事拿下考勤卡和人事表格,叫什么来着?”

“唐。”我回答。

“对,唐,去拿卡片和表格啥的。”他说完挥挥手。

我长舒一口气——房租都要拖欠了,这几个月来唯一靠谱的机会终于有着落。我心想:哪怕只是暂时填饱肚子,也好。

几秒钟后,爱丽丝出现。她一头齐肩深色短发,身材匀称,穿着职业套装,笑容温暖,第一印象远胜汉弗莱。

“你到现在只见过谁?”我们离开他办公室时,她问。

“就见了汉弗莱先生。”我说。

她先是有些正式地回答:“他全称是‘理查德·汉弗莱,服务合同部主管’。”接着语气一转,笑道:“不过我们通常叫他‘蠢货’。”

我大笑出声,顿生好感。

接着,她带我去认识同事。令我更意外的是,这里除了我,全是女人!五个年龄二十到三十五岁的姑娘,却个个对我热情有加。她们也都跟着爱丽丝把我的名字念成“唐”,我决定先不纠正,以便在新环境里起个好头。

下午晚些时候,我算是安顿下来。在爱丽丝这位“老大姐”——也是汉弗莱的代理人——的安排下,我的工位配齐了办公桌、电话、文件柜等必需品。苏珊又送来一盆绿植和一个印着“撑住喔!”(一只猫爪吊挂)的咖啡杯,想让我感觉像在家一样。

独坐工位时,我随手翻起公司政策手册,可眼神很快被窗外街对面的写字楼吸引——他们正拆除玻璃窗、打掉墙体。我心想:别人是在拆,或许我正迈向新的开始,走出人生低谷。

我又回想起爱丽丝先前介绍的同事们:

爱丽丝──大约三十五岁,身材矮小而匀称,已婚、有个学开车的儿子,像只在办公室里管理一切的“母鸡”。

苏珊──二十多岁的金发美女,也已婚、有个在托儿所的孩子,是大家的“保育员”,嘴里总说“要让大家感觉好”。

芭芭拉──非裔、皮肤光滑、笑时洁白牙齿格外耀眼,带着淡淡加勒比口音,是办公室里最安静的那位,说话前总先斟酌。

南希──二十出头、单身、对异性超感兴趣,讲话动不动就往性暗示上引。她人虽算五人中最“普通”长相,但放到别处也是回头率极高,光是那里美女太多,她才显得“平凡”。

卡门──拉美裔或波多黎各血统,乌黑长发垂至腰间,身穿低胸丝绸衬衫、紧身黑裙、金手镯和大圈耳环,看似既性感又带点天真,不自觉地吸引男人目光。

是啊,这份工作和我在工程厂里跟一群中年白男共事完全不同。也许,是时候换个职业、换种生活了。毕竟,我过去的日子够糟糕,至少现在,好像有了新的希望。

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忙着掌握各种细节,几乎顾不上身边发生的其他事。至少在上班时,我能暂时抛开离婚的痛苦和失去旧工作的失落。那份工作,我确实很喜欢──高强度,高压力,可我干了十九年多。不只因为工作本身,还有跟兄弟们一起打球、喝啤酒的默契和情谊。我很怀念那段日子。现在,我唯一的“老朋友”就只剩威士忌了。

几天之内,我就进入了固定的节奏:起床、开车到火车站、坐火车进城、上班、下班回家,然后灌威士忌喝到睡着,第二天再来一遍。至少现在白天得去上班;以前,我只是喝了酒就倒头睡。这样倒也能让我把痛苦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

又过了一周的某个星期一早上,当我推开办公大楼玻璃门时,惊讶地发现一位年长的男士主动帮我开门,冲我微笑道:“早上好,祝你今天愉快。”看来大城市的人也没想象得那么冷漠。

中午,爱丽丝又邀请我和她们几个女孩去街对面的酒吧吃饭。其实她早就发出了常设邀请,可我一直没觉得自己算她们一伙,也担心跟一群只有我一半年纪的姑娘能聊什么?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也许刚才那位男士让我心情大好,或更可能我是真的有点孤独。想着能在这群女孩里当个“父亲”似的角色,甚至还能靠她们续点社交,我转念一想,赶紧把各种幻想都放一边,跟着她们出了门。

穿过七大道的人行道,五个漂亮姑娘排成一排,好奇地看路人反应,我偷偷从后面观察:年长的退休男士、年轻的白领、干活的工人……个个都不自觉挺直腰板、收紧腹部,偷偷多看我们几眼。我才意识到那些粗鲁的目光有多不体面,也羞愧地承认自己以前也干过。暗忖以后可要克制些再欣赏美女。

可不管怎么顾虑,那顿午餐让我过得很愉快。姑娘们对我很接纳,谈笑如老相识,聊起恋爱、男友、甚至性爱话题,毫不避讳!这在我以前的职场午餐里,是绝对闻所未闻的。南希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男友脱衣的模样和挑逗动作,把我的好奇心彻底调动了。相比之下,我之前那些围绕着代码、电脑故障、或者对女服务员胸部的低俗调侃,实在无聊透顶。那天我只点了冰茶,却意外地觉得很享受。

回公司时,我感觉比早晨还要好。到了我这个年纪能转行实在明智──眼界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向我招手。结果我们迟到了近半小时,迎门的却是气呼呼的汉弗莱先生。

“你们午休只有一小时。照我表算,你们差不多离开了一个半小时。”他一进门就怒斥。

我们都忍不住偷笑。爱丽丝凑过来小声说:“其实我们走得比一个半小时还久呢,他连我们几点走都没注意到。”

我们笑得更欢,我也真切地感觉自己成了这帮“小团体”里的一分子。

下午,我又回味起午餐时那些场景。有点怪的是女服务员——她对其他男客人都挺热情,却对我漫不经心。论年龄,她也就比我年轻几岁,长得也不错,手上也没戴戒指。我到底缺了哪点吸引力?还是因为只有我一个男士?不过谁在意谁付账呢?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把账单给我,而是直接交给了爱丽丝,由她来分摊。

几周后,办公室的复印机坏了。我走到隔壁排隔间找备用机,门口正好有两位男同事挡路。他们对我笑,其中一人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是故意制造复印机坏掉的借口,专门来我们这边吧?”

我从没见男人这么跟我调情,一时愣住,竟脱口而出:“哦,是啊,我迫不及待想来见你们呢。”

站在复印机前,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想反驳,可嘴里蹦出的却是尬得要命的调情回应。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希望他们别误会。

走回自己的隔间,想到一路上那两位一直盯着我看,大摇大摆地打量我,我就更气:“女人每天就得忍受这样直男的目光?”我暗自嘀咕。

回到隔间,芭芭拉正蹲在我文件柜前找合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却似乎看出我情绪异常。女人就是有这种第六感。

“怎么了,唐?”她关切地问。

“你认识对面过道那两个家伙吗?”我一股脑儿脱口而出。

“哦,你是说行政部的戴夫和弗雷德?他们就是两只无聊的哈巴狗,别理他们。幸好只有复印机坏了才会碰见他们。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连忙压下尴尬,憋回真实想法。

我在这里干了快四周了,却还是时常碰到麻烦。工作本身主要是文书活,倒不难;同事们却一直把我叫成“Dawn”的中文音译,让我很不习惯。汉弗莱明显是个傻瓜,我对他也没好感。今儿头又疼又脾气暴躁,下午脚都肿了,下腹还隐隐作痛。

这时,我们这群“大姐姐”里的“保育员”苏珊凑过来关心我。

“怎么啦?”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小盒药。

“唉,感觉糟透了,汉弗莱又烦人。你有阿司匹林吗?”我问。

“我没有阿司匹林,但你先吃这几颗,里面也有镇痛成分。”她把药抖出来几颗。

我正要去饮水机时,她又喊我:“等一下,我去泡点草本茶,你先坐会儿。”

她给我煮了杯茶,我们一起在隔间里小憩半小时,果然舒服多了。

下班坐火车回家时,我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小盒子,里面还有张字条:“给你糟糕的日子用。——你的朋友,苏珊”。盒里是那几颗药和两包茶包──专给女性用来缓解经痛和水肿的。可出人意料,它们对我也管用!

想到苏珊的贴心,我眼眶有些湿润,却没顾得上周围乘客。只有坐在第三排的一个朋克少年一直盯着我。

到站下车时,那家伙也跟着我。我心一紧,怕他要抢劫。人看着不壮,我自认为能应付,却还是拔腿就跑,越跑越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我又孤独又无助,生怕他一路尾随。

我绕了好几个街角,才确定甩开了人影。随即冲进一个洗手间,既为给自己喘口气,也等那人散去。我一头钻进隔间,坐下深呼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外面传来女人的说话声──我竟跑进了女厕!等声音散去,我立刻解锁门闩,正要落荒而逃,却被一位拄着拐杖的七八十岁老太太挡在门口。我连声道歉,她却抬头慈祥地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谢天谢地,老年人的善意真让人安心。

独自坐在公寓里,我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我的行为完全不讲道理。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那个小混混?这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在作祟吗?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离婚时那位心理咨询师称之为“中年回顾”。女人!她们总是互相支持。我还以为去年签了离婚协议,把几乎所有财产都拱手让人后,这场危机就结束了。可今天,我却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恐惧、友谊的温暖,甚至对汉弗莱的愤怒。“也许这就是重建生活初期的感觉吧,”我自语道。

大多数时候,只要我一个人在公寓里喝上六杯苏格兰威士忌,就会陷入一种毫无感觉的空洞。但今天不一样;今晚我的思绪竟然像在火车站时那样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忽进忽出:“苏珊,她会喜欢我吗?不,她太年轻,还已婚。说不定我更像她的父亲——不对,又像兄长,也不对……或许像个姐妹?”

我猛地惊醒:“刚才那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疯了吗?”可光是这一念头本身倒也说得通。我想,今天下午我与她们几个女孩相处的感觉,一定就是两姐妹或两位闺蜜之间的那种默契。和我在旧垒球队里与兄弟们喝酒时完全不同。女生之间的羁绊肯定更微妙,而我有幸窥见了一二,竟如此有趣。从没想过能和年轻女性建立那样的友谊,可苏珊身上完全具备一个好朋友的特质。

在大城市的新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五月,我从那个狭小的六楼公寓搬进了这套底层的房子,它以前被一位丧偶女士租住多年。我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小露台,还继承了前房客的花园。起初我还担心自己会把这些花统统养死,因为以前在郊区的家我连一盆植物都照料不好。没想到没过两周,它们都长势良好。下班回家,我就坐在花园里,闻着花香,满心都是成就感。想想以前在工程公司盖那么多建筑,却从没真正“养”过一株活物,反差太大了。

有人说城市的污染会毁了人的嗅觉,可我倒觉得相反。这个春天的气息丰富得让我惊讶:熟食店的烟熏味、面包店的烘焙香,甚至汉弗莱的须后水和爱丽丝的花香调香水都格外明显。去百货公司逛香水部成了我的新乐趣,我会流连忘返,只为了细细品味那层层叠叠的香气。

终究有件事等不了了。入职两个月后,我第一次生病请假。那是一个星期二傍晚,我忽然觉得易怒、头痛,下腹隐隐作痛,仿佛疼意从胃往下扩散。“不,更像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何种难受。第二天早晨,痛得无法忍受,只好请假去急诊。

四个小时后,我在急诊中心见到了一名不太耐烦的医生。他对我那些模糊的症状毫不关心,草草给我开了调经药,说是“让生理周期恢复正常”。我当时心想,我可没便秘啊。取药时,药房小姐还跟我说:“这个药很管用,我自己不舒服也得吃。记住,连吃二十五天,停三天。”

好吧。回家途中,我顺便去酒铺补充威士忌——我现在一周喝一瓶,比离婚后几乎天天灌好太多了。可站到架前,我居然想喝冰镇玛格丽塔——平时我嫌它太甜!于是我买了龙舌兰、粗盐和混合粉,又在玻璃杯区流连了半天,因为玛格丽塔必须配长脚圆口酒杯。

回到家,我先在杯口抹盐,捣碎冰块,调了两杯冰镇玛格丽塔,配沙拉当晚餐。第二天醒来,我感觉焕然一新。不知道是药的功劳还是玛格丽塔的妙处,总之不再痛了,而且两杯鸡尾酒意外地满足了我对酒的渴望——我通常肯定会喝得更多。

那天上班,我状态不错。上午开了布里特利合同的会议,好几位公司高层都来,我是因为跟进大部分行政细节才被汉弗莱拉去坐阵。会议进展得很顺利,但结束时我有点应付不来。会上一件怪事是,我伸手跟法律部的鲍勃·拉森握手,他只把我手指和掌心轻轻握住,力度飘忽,完全不像正常握手,倒像女孩子的礼节握手。我确定自己手伸得没问题,要不然就是他从没学会像个男人那样握手。

我本该当场指出,但却闭了嘴。也许是厌烦了汉弗莱动不动就挤体育八卦来掩盖自己无能,也许是鲍勃那目光让我分心。

休息时,他过来跟我闲聊,午餐还特意挤到我身边坐。其他人都在聊体育,他却反复问“你喜欢这份工作吗?在这儿干多久了?”到了下午,我被这种关注弄得有点慌,干脆把身体扭了个半侧坐姿,双膝并拢,把脚踝往椅脚旁勾,双手叠放在腿上——既舒适,又无声示意“我没兴趣”。脑子里还闪过奇怪想法:鲍勃会结婚吗?看到他手上戴的戒指,我就更纳闷。

那晚我在家里庆祝——终于能接上有线电视了,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可以“对着电视机发呆”。我倒了第一杯酒,开始换台,停在女性频道,看见法拉·福塞特,就想看看她现在变成啥样。没想到她正演一个被虐待的人妻,我竟被剧情深深吸引:她为保全理智和生命拼命挣扎,丈夫试图控制她的每一步,但她坚韧不拔。电影让我揪心,一气儿看完,还接着看了关于莎莉·菲尔德的纪录片。平时我才懒得看这类节目,那晚却两部都看完了,我那两杯玛格丽塔却一直放在沙发边的落地灯下连杯底都没动。

第二天早上,我竟然没听到闹钟就醒了。或许真是体内没酒精的原因。盯着天花板,一幅画面突然浮现:高中时的校花苏西·瑞格尔坐在敞篷跑车的后座,梦里好像是法拉·福塞特开车,莎莉·菲尔德坐在副驾驶。大脑真会把白天见到的事拼凑成梦。

有趣的是,我好多年都没记住过梦了。以前做“失落”心理咨询师就爱问我梦境,我一次也回忆不起来。离婚后,因为攻击前妻的男友还跟踪她,被告上法庭,法官才要求我去做心理辅导,否则不撤案。结果那咨询师嫌我“配合度不够”,直接说我们“分道扬镳”对双方都好。说实话,与她“分手”倒不如彻底跟贝丝断了关系来得痛快多了。

我原以为我们的婚姻还算不错。她做兼职,但总能及时回家做晚饭;家务和打扫都是她的活,院子活归我,周末喝点苏格兰威士忌。我喜欢她这种老派作风——除了性生活那点,她显得太保守了吧。婚姻期间也就一两次她主动爬到我身上,大多还是传统的传教式姿势。她居然会跟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比我小六岁,比贝丝也小四岁,要是我能预见到,或许就能做好心理准备。但当我在自己床上看到他们赤裸相拥,她在给他口交时,我彻底傻眼了——在我的床上,给他口交!她从来没有为我做过。

那天是星期五,我们的高级部门经理伯克先生特地来我们部门,祝贺汉弗莱和“所有姑娘们”帮公司拿下合同。我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个“姑娘”罢了?算了,我根本不在乎被人注意与否。过去几个月里我在这里安了家,无心追逐更高职位——那样还得离开这些朋友。伯克先生匆匆拿出一个塑料袋,留给在场的艾丽斯,说“这是给你们每个人的一个小礼物”,然后就走了。

这合同恐怕不小:他送给每个姑娘一条金链珍珠项链。我好奇自己的礼物是什么,艾丽斯却顺手把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递给我。六个人,正好六个盒子。或许是让我把项链送给女朋友或妻子?我既没有前者,也早就把够多的心思给了后者。于是我把盒子揣进口袋,心想什么时候能遇到那个能戴上它的女人。看着姑娘们纷纷试戴、惊叹,我的心情也被感染到了。

那晚,我和卡门一起走向火车站。卡门是我们这群姑娘里最年轻的,才21岁,刚跟同居男友分手,正低着头走不出来。我提议沿路找家小咖啡馆歇歇,她也不想回空荡荡的公寓,我也是。

我们吃着晚餐,她把心事都倒给我。几个月前,我肯定会被这种感情琐事聊得昏昏欲睡,可那晚我却听得入神。和这些姑娘一起工作,让我兴趣大开;或者,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真有友情的缘故。我为她难过,也分享了她的痛苦好几个小时。

走向车站时,一场暴雨突然袭来,我们全身湿透。卡门的站离我远,她坚持先去她家换衣服。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陪一个21岁的姑娘进她家,但那时她需要人陪,我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

“先给你弄件干衣服,”她一开门,就扔给我一条毛巾、一件干净的T恤和她那条黑牛仔裤。我想推辞,但冻得直发抖,只能进浴室脱衣搓干。她隔着门喊:“你湿到内裤了吗?”我一听就知道她不会有男式内裤换,更没可能穿她的内裤,只好撒谎说没。实际上我也不确定那条牛仔裤能不能穿,结果车缝得紧贴皮肤,尤其是臀部。T恤长度也不够,露出肚脐。但管它呢,起码暖和。

换好衣服,我们坐在她几乎空荡的客厅里。前男友搬走了大部分家具,只剩一张沙发和一盏落地灯。

我刚坐下,她就瞧着我头发乱糟糟地说:“天呐,你头发好乱。”确实,雨水把我头发打湿,我只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自从搬到城里,我就没去剪过发,头发已经能扎马尾了——只是我太保守,从没真扎过。“让我帮你梳梳吧。”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把我领到厨房,把我架在椅子上,“你该修修发,看这些分叉。”她自豪地说:“我在波多黎各上过美发学校,还当过理发师呢。”

她说得没错,我也正需要这项服务,就爽快同意了。修完,她拿镜子给我,发型没剪短多少,但层次分明,看起来自然干练。有点女性化,但我还是脱口赞道:“真漂亮。”我是真心的,不只是客套。我心想,周一上班前我再自己稍微梳回原来的样子就行了。

我们聊了一宿,我称之为“女生话题”,却一点都不乏味。她哭干了,我们互抱入睡,蜷成胎儿状,占据沙发两端。

第二天早上,我被厨房传来的早餐香和盖在身上的红色花边被子唤醒。“早啊,”卡门探出头来,“这是那个混蛋没拿走的,我留着给你暖和。”我心里一暖,又惊又喜:“真贴心。”

被窝的温度和饭香让我和卡门的距离更近。她是我真正认识的第一个波多黎各女人。过去,我只在厂里听过清洁工讲西班牙语,却从没跟他们互动。可卡门不是外人,她只是一个被爱情伤透心的姑娘,我很懂那种感觉。

职场上的姑娘们都对我很好,但这是我离婚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有人在乎我、给我关怀的温暖。我一直扮演“硬汉”角色,独自扛过离婚痛苦,结果压力迟早要爆发,直到这会儿才真正缓过来。

回家时,我在车站看见老友托尼,他是我以前公司的喝酒伙伴,但他没有认出我。我在对面站台喊他,他来来回回地找人,却没看到我就离开了。

我立刻明白他来这里干嘛:老把戏又来了。他常吹牛说周五在市中心有技术评审,会跟老板要个酒店房间“以防加班”,然后花一夜在公司付费酒店里陪女友,第二天一早再回家。我们以前都觉得好笑,以前我还羡慕他。可自从离婚那会儿我才知道这种把戏有多恶心——尤其当你是受害者时。说实话,我还挺庆幸他没看到我,不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混蛋。

回到家,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晚一滴酒没碰,或许是少喝的缘故,但更多是和真朋友度过了一夜的满足感。我走进浴室,无意中瞥见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笑:“怪不得托尼没认出我。”我像个难民似的,头上是卡门帮我剪的波波头,身上穿着她的牛仔裤和短T恤,光着脚踝。再加上这几个月跟姑娘们一起吃沙拉,瘦了不止二三十斤。

我脱下T恤,锁上门。门背后那面全身镜能让我好好看看自己。好几个月来,我除了刮胡子或刷牙时随便看镜子,没仔细审视过自己的身体。

我记得上次好好照镜子,还是妻子的那个男友把我送给她的圣诞镜子朝我扔,然后把我赶出家门。我可不想这么快再看到那样的景象。

但当我再次照镜子时,映入眼帘的样子却让我很满意——我的肚腩小了很多,准确说根本就没了。我早就感觉衣服松了,可没意识到自己竟然瘦得这么彻底。自高中以来,我从没见过自己腰围这么苗条。像许多中年男人一样,我的赘肉从肚子蔓延到胸部,如今肚腩消失了,胸肌也没练出来,倒剩下一对松垮的胸;更奇怪的是,下腹部多了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凸起,摸上去不松软,反而坚实圆润。不过总体看,我的身材相当不错。

我的胡须花白又稀疏,显得人更老。我拿出电动理发刀,装上最短的限位梳——看上去还行,但我心想何不干脆剃光?一冲动,我拆掉限位梳,让刀头直接扫过脸颊。我在剃掉胡须前有一瞬犹豫,但马上想反正还能再长回来,就硬着头皮开始。

剃完后,我退到洗手台前,惊讶于自己的变化。整整二十年我都留着络腮胡,从没真正见过自己的面容。最让我吃惊的是嘴唇,竟比记忆里更饱满——原来一直被下垂的胡须挡着。肌肤也光滑柔嫩,似乎这些年胡须反倒成了天然抗衰安全垫?管它呢,反正看着挺好。哇,这真是神奇的一天——剃掉胡须后,我至少年轻了十几岁。

我盯着镜中自己越看越满意,忽然发现额角两侧的秃发区竟冒出了细软的新发;侧过身,后脑勺的秃块也几乎消失。原来我这两年天天涂米诺地尔虽看不出效果,却是滞后生效——几个月前我就停用了,现在头发却回来了。照这样下去,不久就能重回十九岁的发量。

接着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我把头发束起要检查头皮,镜中竟现一条少女般的马尾辫,几缕发丝垂在光滑的脸颊两侧。突然,一股性冲动涌上来,不知为何。我几乎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自从发现妻子和情人在床上后,我就没再发生过性关系,也没多想那事。可能是酒精压住了欲望,也可能太痛苦。但此刻,周六清晨,独自站在公寓浴室,熟悉的冲动又回来了。

镜中的我有点女性化,也许正因此被激发。我顾不上想太多,拉下牛仔裤拉链,用手帕把头发扎成马尾辫,还在发尾打了个蝴蝶结。半勃起的阴茎让我心跳加速,我带着这股冲动走回卧室。

梳妆台上有个珠宝盒,是伯克先生送的那条珍珠项链。我随手打开,把它轻轻搭在脖子上。独自一人,心跳飞快,我渴望靠近任何女性象征。项链看着又小又可笑,可我还是扣上了,惊讶地发现竟正合适。这荒唐的举动让我更兴奋了。

我又在抽屉里翻出一件丝绸睡衣——妻子某年生日送给我的。我把上衣套上,然后把布料在胸下绑成短款裹胸。镜中身材修长,发型清爽,丝绸裹胸让我颇有几分性感。

反正独自在家,年纪也够成熟,不觉得丢人。我掀开药柜门,记得搬来时在窗帘后发现一管口红——一定是前房主那位寡妇落下的。果然是一支鲜红色,和老奶奶们常用的一样扎眼。

我抹上口红,轻轻抿嘴,学妻子当年的样子。抬头看镜子时,被惊呆了:那一抹红唇占据整个视线,瞬间将所有线条女性化。哇,这种感觉真让人血脉偾张!几分钟内,我完成了从男人到“女人”的华丽变身。

虽看得出我更像个打扮成女性的男人——肚皮和手臂上还有体毛——但我暂且不去管这些,用发刷轻轻蓬松发型。关掉浴室灯,只留卧室透进的暖阳,我竟能在镜中自欺欺人地当作自己是女人,这种错觉让我更加兴奋!

我想让这感觉延续下去,便放慢手的动作。虽然手上没抹润肤露,但光滑的肌肤足以让我顺畅地抚弄阴茎。我拉扯、抚摸着,缓缓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心中暗自懊悔昨晚没接受卡门给的内裤,那肯定能增添别样感觉。

闭上眼,我在自我幻想中渐入佳境。好久没做爱了,我几乎忘了那种快感。我努力想象心目中的女性对象,却又觉得不对:幻想同事那几位姑娘,就像乱想家人,太怪。然后我想起昨晚和卡门吃饭时,误碰桌子洒了水,一个男服务生过来擦桌——我竟记得他腋下浓郁的汗味和他弯腰时结实的手臂肌肉,想起就兴奋。果不其然,我在床上射了出来,汗液和精液混在一起,弄湿了自己和卡门的牛仔裤。我连忙起身冲向浴室,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更觉得尴尬。

这时门铃响了!“妈的,偏偏这时候来人。”我赶紧脱下丝绸睡衣,用纸巾擦干牛仔裤上的污渍,然后把昨晚的T恤套回身上。

我透过猫眼看到是格里斯沃德太太——楼里的管家。我急忙开门,她笑吟吟地说:“早上好,不好意思打扰你,周一油漆工会来给厨房那块墙补漆。”“没问题,”我机械地回答,心里却松了口气。正要关门,她又补充一句:“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哦。”“谢谢,”我脱口而出,却有些僵硬。

呼,差点露馅。我飞奔回浴室,一边补洗一边心惊肉跳:头发还绑着手帕,嘴上还抹着大红口红!“天哪,格里斯沃德太太肯定以为我是个娘娘腔!”我捂着胸口站在镜前,满脑子羞耻和懊恼。被撞见是小事,真正让我心慌的是——我竟为这种行为而兴奋,感到如此扭曲、如此怪异。

我深吸一口气,赶紧擦掉口红,脱下牛仔裤。想想自己居然在别人牛仔裤里自慰,还涂着老寡妇口红,被管家撞个正着……羞得我恨不得钻进地缝。她那句“很漂亮”听来分明藏着莫名的嘲讽。我该如何面对这份羞耻和怪异的自我?

我坐在那里,试着理清这一切。自从搬到这座城市以来,怪事层出不穷。起初我以为不过是新环境、新工作的适应期,可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阵子,按理该早就习惯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有种奇怪的冲动,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在享受它。没错,不出几个月,我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男人。我想,是工作里的新朋友为我打开了另一扇世界之门。事实上,如果一年前我就懂得女人的需求,也许还能挽救我们的婚姻。

“去他妈的那种念头,”我愤愤地想,“让她和她的‘男情人’一起在地狱里腐烂。谁还需要她?估计我刚才自己带来的快感,比那个混蛋从她那里得到的还要爽。”

至于刚才的幻想?我忙着和格里斯沃德太太厮混,又为此感到极度羞愧,根本没空好好消化刚才的感受。我从来没对男人产生过欲望。“我疯了吗?我是不是要变成同性恋了?”一个声音质疑道。“可那感觉既奇怪又美妙,还让人欲罢不能啊?”另一个声音反驳。

整整一个下午,我在脑海中与自己争论:“要是不把这些念头清除,你就是个基佬!”尖锐的审查声咄咄逼人。冷静的声音却说:“你已经够成熟了,允许自己有几丝奇怪的想法又有什么不妥?在自家私密空间感受一把身体的愉悦又算什么?”“可格里斯沃德太太那会儿敲门,就根本不私密了!”另一个声音顶了回去。

最终,我发现理智的声音占了上风。入睡前,我得出结论: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同性幻想。或许这是积压已久的压力爆发,也可能是酒精改变了身体状态,把这些想法推到了表面。也许我该再少喝点酒。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梦见同样的梦——这是我记忆中近段时间里第二次做这梦。梦里我站在一间小房间的门前,拼命敲门,透过小窗看到妻子对着我转过身去。“放我出去!”我尖声喊道,但她只是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我根本想不明白这梦想表达什么,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有意义,只觉那种被囚禁的恐惧太真实。

“他妈的,床上赖太久了!”我猛地惊醒,意识到要迟到了。匆匆穿好衣服,跑到走廊尽头才想起忘记吃药。这药效果显著,我可不想再让那阵剧痛卷土重来。今天是第25天,可以跳过接下来的三天。

到了公司,我惊讶地发现没人注意到我刮了胡子。我也没提,可按理说我看上去天翻地覆,怎么没人发现?倒是新发型立刻引来三次夸赞。我早晨慌得连要把头发梳回旧样子的念头都忘了。更何况我开始喜欢这个造型,要是这么快又改回去,对卡门也不太公平。

9点半,我正埋头整理一份乱七八糟的合同。转身去抽屉拿文件时,一不留神胸口撞上敞开的柜门。哎呦,直接撞在乳头上,疼得要命。不到一小时,胸部竟开始肿痛。我肯定另一侧也撞了,否则不会对称地肿起。更怪的是,办公室里冷得要命,可外面正热。可能是为了给电脑散热才把空调调得这么低吧。

我坐在工位上直发抖,想大概是瘦下这么多,皮下的脂肪全没了,没了隔热层。现在全身皮肤都变得又薄又敏感,对冷热和触感反应都格外强烈。唯一还稍有“隔热层”的,也只有屁股那点儿残存脂肪。

这时,芭芭拉走进来,看我直打哆嗦。“你冷吗?我这有件毛衣。”她贴心地递来一件绿色开衫。我本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提醒那尴尬,却又抵挡不住寒冷,只得接过。说实话,我真的很需要它。

芭芭拉坚持帮我把毛衣披在肩上,我抱着衣襟,缩成一团。“要不你去洗手间暖和暖和?”她建议。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办公室只有一间厕所,没有男女分隔。里面总比外面暖和几度。我坐在马桶盖上解手,一边发抖。一个月前我决定改成坐着上厕所,至少不往女同事那边溅水。以前在全是男人的环境里,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在这里,尊重女性是一种礼貌。至于汉弗莱,那家伙每次都弄得一团糟,真混蛋。

更糟糕的是,那阵绞痛又来了,像波浪般一阵接一阵往上卷。我怀疑下腹部那块莫名隆起的地方出了问题。可我在卫生课学的也想不出是哪种病症能这么痛。看来要再去看医生了。

下午,汉弗莱把我叫进办公室做绩效评估。“我对你对新工作的掌握速度很满意,”他说。我心想听起来不错,但又暗自希望能加薪。“不过我可能得让你承担一些额外职责。”“我想我可以胜任,”我急切地回应。“只是性质比较私密。”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追问。

他终于直接说:“我有些需求,是我妻子满足不了的。”“汉弗莱先生,您到底想说什么?”我越来越疑惑也越生气。“别拐弯,就直说。”

“我想让你随时满足我的需要。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帮你争取加薪。我估计至少能给你十个点。”

“满足您?”我更糊涂了。

“是,性方面的需求。”他说。

“您是在开玩笑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气得全身发抖。

“别生气,不一定是真正的性,只要偶尔给我口交就行。或许我能给你二十,甚至二十五个点的涨幅。”他语气充满哀求。

我忍不住大声骂道:“你满嘴放P!”话一出口就后悔,觉得自己本可以骂得更有创意。

“听着,不用太频繁,也许每周一次就好。”他现在是在求我。“或者每月一次也行。”

我怒吼:“滚你的,一辈子都别想!”声音大到自己都吓了一跳,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别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商量内容。”他可怜巴巴地哀求。我回头冷冷地说:“去你妈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知道自己脸都涨红了,能感觉到血往头上涌。我想艾丽斯和苏珊一定都听到了,但她们两人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假装专心工作。

回到工位后,刚才的怒火渐渐被混乱和疑虑取代。这天真是倒霉透顶:肚子痛、浑身冰冷、胸口作痛,还被那个混蛋骚扰。脑中闪过各种怪念头——“会不会是格里斯沃德太太向汉弗莱告密了?不可能,我昨天只动过一次邪念,他就找上门来。难道我能传心灵感应?那家伙?开什么玩笑,他连最简单的词都听不懂。没有,我肯定和我那些想法没关系。”

这时,艾丽斯悄悄出现在隔间门口,“今天是你的评估日?”她轻声问。我只是点点头。

“我本该提前提醒你。他跟你提加薪了吗?”她接着问,我再次点头。

“我们都听过那一套,我还以为对你会不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说玛丽在你进来前一个月就对他提了性骚扰投诉,公司高层只把她调走,才让他招人填补空缺,也轮到你入职。我真以为他会长记性。抱歉我们没早点提醒你。”

“这很难预料。”我结结巴巴,眼泪涌上眼眶,不自觉地抽泣起来。

“来,跟我去洗手间。”她挽着我,我们一起锁进厕所。她温柔地抱着我,我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实在太过分了,”我抽泣,“我撑不下去了。”

“别怕,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她轻声安慰。奇妙的是,我竟然信了她,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回家路上,我情绪依旧低落,身心都在作痛,于是又去了一趟急诊部。这次排队时间比上次短,值班的还是位女医生。她听我解释完一直按时吃药、疼痛减轻但尚未消退的情况后,很耐心地说:“我觉得可以治好,可能是剂量太低了。”一边说,一边给我开了新的处方。

我顺口问道:“顺便能看看我胸口吗?我今天不小心撞到文件柜。”

她掀开衣服看了看:“这是挺严重的淤伤,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我这边没什么可做的。不过因为你药量提高了,乳房可能会更敏感,有点肿痛也别太担心。”

我接着问:“那我耻骨那处肿胀呢?”

“哦,那也正常,不用担心。”

情绪缓和下来后,我顺路去了大型折扣店,既去取新药,也想买点生活用品。发现自己周六那会儿就该换新衣了——卡门的牛仔裤倒是合身,只是女性裤型更贴身,而我原来的衣服现在都显得宽松。

我随意逛着休闲裤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尺码——以前从没自己买过衣服,全靠妻子打理。款式、尺码多得眼花。

不知不觉,我走进了女式内衣区,那种怪异的冲动又冒了出来。我四下扫视丝质睡衣和内裤,脑海里就能感觉到那滑腻的触感。“那就买吧,”心底的声音低语,而通常会反对的“尖锐审查声”竟意外地沉默。我挑了一件红色缎面睡裙,边上镶着白色蕾丝,又抓了两条法式高腰内裤,想着可以说是给妻子的周年礼物。

提着这些女式内衣在大卖场里穿梭肯定显得怪,可我心想反正人多不认识我。去取药时又顺道逛到化妆品区,拿了口红、眉笔、眼影、眼线笔、指甲油,还有一包连裤袜——哪能说得过去是给妻子的礼物?我都没顾上挑袜码,只想赶快买完离开。心里却想着:“既然要沉溺幻想,就要做到极致。”那审查声只能在脑中狠狠哼一声,我的感官却嘲笑:“废物懦夫,你根本阻止不了我!”

偏偏这时,格里斯沃德太太竟也走了进来,仿佛冥冥中受到报复。我跟她擦肩而过,她并未认出我,胸口的一块大石才总算落地。

收银员算完账:“一共67.42美元。”

“女装也太贵了吧。”我心里暗骂,却只能笑着道谢。

回到家,我脱光衣服放水进浴缸,想泡个泡泡浴。家里只有洗洁精,好在也能起泡,味道倒还凑合。热水和泡沫贴在身上,所有郁结都慢慢散开。我忽然想起,上次像这样的泡泡浴,还是五六岁时和妈妈大吵一架,她非要把我塞进浴缸,我哭着直到脚浸进温水才停下来——暖流真能抚慰人心。

早些时候和艾丽斯在厕所里的那场哭,也同样让我释放了压力。我想,自十岁后,大概再没哭得那样痛快。虽然不够“MAN”,但我找不到比艾丽斯更合适的安慰人选。那一刻,她低声说“别怕,一切会好起来”,我竟然信了,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洗完澡擦干后,我开始打理头发。卡门之前剪得很好,拿圆筒梳和吹风机就能烫出自然卷。头发长度刚好刷到脸颊,既柔顺又有女人味,一下子丰盈起来,再没以前的稀薄。

接着我试着画起妆来:先是眼影、眼线,手有点抖,线也不太直,却总算能看出效果;再给眉毛勾了线,发现眉弓抬高后双眼更大;最后刷了睫毛膏,眼睛立刻又大又有神。

镜中那张脸让我着了迷——真正的女性面孔,漂亮得出奇。我穿上红色睡裙,和之前在外人眼里那个滑稽的“男扮女装”判若两人。在家里没人看,我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心满意足。

此时我竟越来越亢奋。化妆时微微勃起,现在阴茎更坚硬了。我一边抚摸它,一边盯着指尖的红色指甲油——这让我看起来更加女性化。每隔几分钟,我就跑到镜前,惊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天色已晚,明天还要上班,但我按捺不住:“今晚就穿睡裙睡觉。”我脱掉连裤袜,钻进被窝,隔着内裤继续抚摸阴茎。丝滑的睡裙贴在肿胀的乳房上,还能保护乳头不被床单磨擦。我像只快乐的小鸟,心满意足——一个大男人披着女睡裙自慰,这场景换作是汉弗莱看见,肯定惊得下巴都要掉。

不过我似乎没能再次彻底高潮,也许昨晚太猛。后来我发现抚弄睾丸的快感竟几乎能与摩挲阴茎媲美,大概是下午冷得太久,让它们缩得更紧更敏感。一只手轻轻从后往前抚摸阴囊,再顺着半勃起的阴茎往上滑;另一只手在睡裙下按摩肿胀的乳房,快感在全身蔓延。

我甚至幻想要是答应了汉弗莱的“提议”,场面会怎样:站在他办公桌前?他大不大?要不要先给他口交?他会不会呻吟?会不会让我吞精?“才不会呢,才不会和他。”我心里嘀咕,又顺带想起昨晚那位男服务员……审查声依旧没来阻拦,我很快在快感中沉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花了点功夫清理妆容。幸好记得买了指甲油去除剂,可彩妆太防水,只能用凡士林和纸巾反复擦,才勉强去掉大部分。虽然还有些痕迹,但不至于太明显。我还得赶去上班,打算顺路再买瓶专业卸妆液。

接下来的一周,我的工作变得格外忙碌。我们都在为下个月要竞标的另一项大型服务合同做资料准备。我努力跟上节奏,却越来越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常常发呆望向窗外。透过玻璃,我看到对面大楼的拆迁工人仍在忙活,几乎所有窗户和内部隔墙都被拆得只剩下光秃的红砖骨架。

思绪飘远时,我渐渐习惯在幻想里对男人产生心动。“或许,能够接受这些危险念头而不自卑,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吧。”我这么安慰自己。直到有一天午后,邮递员马文来送信。他才十九岁,身材非常健美。当他把信放到我桌上,我竟不由分说地从隔间里走出来,盯着他挺翘的臀部目送他离开。

南希突然从身后冒出,把我吓得一激灵。她一句话没说,只用一个眼神挑逗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怎么样?很不错吧?”然后“咯咯”笑着擦肩而过。我赶紧回到座位,脸颊涨得通红。

汉弗莱对那次“事件”一定很难为情。从那之后,我都没和他多说一句话。直到某天下午,艾丽斯过来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公司人事档案里一封嘉奖信的复印件,以及一份我将获得15%加薪的通知,还有一张500美元的支票。看来,他是决心不让我把那件事告诉别人。

下班后,我直奔购物中心,想着自己答应妻子要挑几件合身的新衣,却一直没去兑现。现在口袋里多了500美元,正好可以好好置办一番。我大步走进一家百货店,男装区的衣服看得我一阵乏味,根本提不起兴趣;女装区倒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私人幻想立刻占据上风。

我漫无目的地在女装区徘徊,直到被一件漂亮的紫色连衣裙吸引:前襟有两排金色纽扣,低胸设计别致性感。“我穿上这件一定很好看。”我心想。

“需要试穿吗?”一位售货员走过来问。

“哦,没……没什么。”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我觉得这条裙子很适合你,想试试吗?”

“什……什么?哦,不,不用了。”我结巴地说,不明白她怎么就认定了我想试。真没觉得自己胸口背着“易装癖”大字招牌。

“真的没问题。”她认真地回答。也许这里常有人这样试穿,也可能她只是想逗我玩,但她的态度诚恳又友善。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坐在试衣间的三面镜前。裙子果然毫无违和感:腰身收得刚好,裙摆微微蓬起,勾勒出女性化的曲线。从侧面看,更是纤细又饱满。我当场就买下它,还顺手挑了条牛仔裤和几件针织上衣。店员对我的一切举动似乎习以为常,毫无异样。更让我惊讶的是,我还买了一双女式高跟鞋和一双凉鞋。晚上那股严厉的自我审查声也消失不见,大概是因为整个过程既顺利又刺激。

没过多久,500美元便花得所剩无几。我又买了几条女式休闲裤和几条类似卡门那种风格的牛仔裤,想着或许可以偶尔穿去上班。它们看起来并不过分女性化,只是让臀部更圆润——好像我最近的体重真都往下半身堆去了。总之,这些新衣总比旧东西上班强多了。

我们已经加班整整一周,我急需一个周末好好恢复。于是,我决定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现在几乎每晚都要打扮一番,有时甚至只是睡前几分钟,也能让我的女装冲动压过喝酒的欲望——到现在那瓶龙舌兰我都还没喝完。每晚我都穿新买的女士睡裙入睡,光滑的面料贴在肌肤上,既兴奋又舒适。这次,我想彻底把整个周末当成女孩来度过。

周五下班后,我回到家就冲进浴缸,倒上香氛泡泡浴液,一股花香伴着热水的蒸汽。我趁机将全身毛发都剃干净,肌肤光滑而柔嫩。夜衣滑过身体,再无任何阻隔。我小心地修剪眉毛,保留些许男性浓密感的同时,让眉形更加细致纤长;接着轻拍爽身粉,在腋下、大腿内侧以及保留的三角区都留下一层细腻的粉末。

梳洗完毕,我坐回床边,拿起从火车上捡来的那本小说。书封是个深发女子被眼镜火枪手紧拥的画面,背景中还有另一个拔刀拼杀的男人——典型的廉价言情小说封面。好奇心驱使我读了几页,立刻欲罢不能,便顺手带回了家。但没过多久,眼皮就打架,“明天再看吧。”我嘟囔着放下书。

房间里只剩下浸润在体内的柔软感,一种我连最深的醉态都没意识到的温情时刻。但此刻我明白了,我需要这种柔软,也拥有了它。不再需要去酒吧,也不用在桃树街游荡——这份触感就存在于我的体内。或许我真的不再需要女人了。况且以这副模样,现在就开始恋爱,也没哪个女人会被一个没毛的男人迷住吧?不,这都可以往后搁。我现在只想享受此刻。

不知不觉,我在自己创造的女性能量中沉醉,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我先把工作都安排好,然后开始卸妆。幸好记得买了指甲油去除剂,可彩妆太防水,只能用凡士林反复擦拭,才勉强擦掉大半。虽说还有些痕迹,但足够不明显。我还要赶去上班,打算顺路再买瓶专业卸妆液。

一股温暖的感觉袭来,仿佛踏进热水浴中。那种感官体验远不止于性快感,更像一次前所未有的释放,绝非那种颤动的高潮。更像细小的丝质花瓣掠过肌肤,或盛夏夜里吹过的一阵凉风,我惊讶于它释放的那种无拘无束的情感。

瞬间,我仿佛闻到了父亲作坊里新锯木头的清香——三十五年未曾记起的味道;也感受到他对母亲的爱意,以及他看向眼前小男孩时的深情。与此同时,我又似乎嗅到自家花园里盛开的花香,和自己身上那抹爽身粉的淡香。整段体验虽带有性意味,却比性生活更完整、更动人。我称之为“情感高潮”,那是一种心灵、情绪与身体感官的前所未有融合。

恍惚间,我飘到阳台花园,周围若隐若现,情感的漩涡将我完全吞没。忽然,我想起昨晚做的另一个梦。“这些梦一定藏着某种意义,”我心想。

这次,我站在山顶,远处另一座山头正激烈交战,那是火枪手时代的剑斗。我看见一个戴羽毛帽、披斗篷的男子被对手一剑掀下山坡。下一刻,我变成那个人,顺着山坡滑落。同伴焦急呼喊:“布雷克,我们需要你!快爬上来!”但我被震得头晕,已不再关心战局。我转过身,只见一位披发、肩部裸露、着长裙的美丽女子张开双臂,似在邀请:“过来吧。”我毫不犹豫地往她那滑去,只想触及她。

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梦境真实得令人惊讶,好像我从那本小说里借来了情节,对我的影响比想象中还深。但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我该再去做心理辅导,或许能有所帮助。

一阵饥饿感把我从恍惚中拉回,真扫兴——如此美妙的体验竟被饿意打断。我一整天没吃东西,家里也空荡荡的。想去公园走走,顺便在湖边的热狗摊买根热狗。我穿上凉鞋,推开铁门,这是我以“女性”身份首次踏入外界。我曾发誓不会走得这么远,可此刻我停不下来,必须知道自己能否在外面混过去。我对自己说:穿成这样,谁会怀疑我?尤其是周六下午的公园,人那么多。

实际上也不会招太多人注意:我穿紧身白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粉色镂空针织小衫,领口的荷叶边微微起伏。牛仔裤紧贴臀部,胸部和乳头的轮廓若隐若现,但整体依旧显得休闲。我想:五分钟就能到,一会买根热狗再折返。

我心跳加速地开车出门,大约一百米外就到热狗摊。下车后,我迈着小碎步走过去,努力模仿女性步态——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臀部随步幅轻摆,我小心把握,不多也不少。最后,一想到刚才那种柔软的感觉,越想越自信,步伐也就自然而稳健。

到摊前,我才想起声音也可能出卖我,但已来不及了。我低声说:“给我来根一英尺的热狗,加芥末和酸菜。”摊主连头都没抬,一如既往地开始准备。

出乎意料地顺利,我顿时有种轻易“通关”的成就感,精神大振。回程时,忽然有人大喊:“小姑娘,小心飞盘!”我回头,只见飞盘呼啸而过,差点把热狗掉了,尴尬中带着一丝喜悦。

然而,麻烦随即到来。回到公寓路边,我发现原位已被占。一小时前明明空着,却转眼消失。我在街区兜了几圈,才找到一个更远的车位。位置狭窄,我试了两次才倒进去,还被旁边的男人看得心里发毛。他忍不住出来指挥:“再进一点……好,再往左一点!”我尴尬地笑笑,终于停好车,离路缘仅剩半米,只能将就了。下车时,我几乎不敢回头,怕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只听那男人嘟囔:“真是‘女司机’啊。”我暗想他肯定在摇头,怀疑我哪来的驾照。

回到家,我花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也就这样,没那么糟。”我半问自己、半安慰自己。到傍晚时分,心跳终于平复,新发现的女性气质再次给了我信心。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变成何种模样尚未可知。这几个月来,我体验到的新情感,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对女性服装的迷恋,如今已延伸到想彻底以女性身份示人,而我喜欢这种感觉。脑中那个批判声责备我:“你这是在变同性恋。”我心想:“或许吧?如果我是个‘怪咖’,就试试验证一下这感觉吧。”

要付诸行动,需要我动用所有勇气。我开始翻找衣橱里仅有的几件女装,为下一次“出游”做准备。

那天晚上十点,借着几杯玛格丽塔壮胆,我又一次踏入外面的世界。这次,我不是去公园,而是直奔对面的Red Lion酒吧——本地知名的同志酒吧。我穿着那件紧身粉色针织裙,踩着高跟鞋,化了尽可能浓的妆,借此差点抹去所有稚气。进门后,我选了个靠吧台不远的位子坐下。这里果然名不虚传,大多数是男同志,也有几个打扮粗糙的中年伪娘。我不想自夸,但看起来倒更像个女人,这让我暗自得意。

可没过多久,我就觉得不自在。喝了两杯后,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没人搭话,也没人看我一眼。如果我是女同性恋,应该兴奋才对,结果下半身却平静如常。酒保走过来问:“你确定来对地方了吗?”我立刻领会,站起身就走。显然,我对同志场地提不起兴趣,他们对我也没感觉。

“也许我伪装得太成功了。”我心中闪过坏念,便直奔不远处的Barley Grill——一家纯异性恋酒吧。我推门而入,竟出奇镇定,不再手忙脚乱。也许是玛格丽塔的酒劲,我的理智与谨慎都被它冲淡了。

我摇晃着步伐走到女生洗手间门口——自幼害怕进女厕,但今夜这个“我”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女厕里不过是一排隔间和洗手台,没有小便池,正好让我“坐着”解决生理需求。

出来后,我在吧台坐下。还没来得及点酒,酒保就送来一杯Slow Gin Fizz。“吧台那位请你的。”他说。我举起酒杯,杯沿的小伞轻晃,向那位陌生好心人抿嘴致谢。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搭话。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爽朗地自报家门:“嗨,我叫Mike。”

我深吸一口气:“我…我叫Don…不,我是Dawna。”

虽然开场有些磕巴,却总比问星座好。我们聊得很投机,气氛轻松。几分钟后,他提议:“我不太习惯酒吧,要不要去对面那家丹尼餐厅?”

我出乎意料地坦白:“好啊。我其实也是凑巧进来,本来约了人,可对方放了我鸽子,就随便进来待会儿。”

走在去丹尼餐厅的路上,我才真正意识到Mike有多高大。就算我穿着高跟鞋,最多也就到他鼻尖。他结实却不显夸张的肌肉线条,下颌宽阔,深邃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既帅气又可靠。我轻轻贴近他,仿佛感受到了他如山般厚实的身躯,那一刻竟莫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用“安全”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有些滑稽——他肯定是个直男,要是有天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嗯,我不觉得他会当场发难,可要是他想动手,我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一家外地拆迁公司做拆除工程师,负责拆除我办公室外那栋老旧办公楼——就是我平时从窗户里能看到的那座。他竟真的把我当作一个聪明、好奇的女孩来看待。我们聊了市中心哪些地方好吃、交通状况、我的工作和他的工作。我对他负责拆楼的工作尤感兴趣——毕竟我以前也做过建筑,而他则是把建筑拆掉。我们同为工程师,对建设与拆除的细节都充满热情。听他把那些熟悉却又新鲜的事讲得这么起劲,实在奇妙。当然,我也特别小心,没多透露自己的过去。在那样的氛围下,我竟意外地放松。

大概一个小时后,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蹿进我的脑海:我的声音怎么办?从下午到现在,我根本没刻意去伪装,以为在同志酒吧里没人会在意,和Mike聊天时更全然忘了这点。现在我必须一边说话,一边注意自己并不那么女性化的声线,对自己说的每个字都格外小心。不过,Mike似乎毫无察觉。他只是说:“唉,我该走了,明天还得上班。我们明早要炸掉老Ridley大厦——我们总选周日早上车少的时候干。我要回家睡觉了。要我送你到车里吗?”

我们走到我那辆破旧白色丰田前,话就断了。我还在犹豫,他已经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怀里一拢。下一秒,他的嘴唇就压了上来。我本能地张开双唇,让他的舌头滑进来。由于他实在太高,我得仰着头才能吻到他。他结实的臂弯环住我,把我胸口紧贴过来。我搂住他的后颈,双手探到他脸颊和发际,迫不及待地把他拉近。毫不费力,我就把骨盆顶住他,他也微微屈身回应,紧压过来。

我们彼此都被点燃,只是他看上去不那么惊讶。我心想,他会不会怀疑自己在亲吻一个比他大十五岁的男人?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从小说里借来的桥段。那种性快感并非集中在下体,而是从内心深处涌起,蔓延到腹部和胸口,绵延至极。

我低头打开车门,穿着高跟鞋和短裙依然保持着女人的姿态,滑进副驾驶。他见状又吻了我一次。我小声战战兢兢地问:“能再陪我待几分钟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越界。他看了眼表,默契地绕到副驾坐下。

“呼,你闻到啥味儿了吗?”他问。我才想起那根下午剩下的德式酸菜热狗还散落在副驾。我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故事有点长,改天再跟你细说。”我拿起软塌塌的热狗,心里竟隐隐预感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它静静地躺在那,仿佛在提醒我刚才紧贴骨盆的真实感。我把热狗扔到停车场地面,转身关上车门。

我得跨过中央分体座椅才能靠近他,动作笨拙,却妙不可言——六年前买这车时,我绝没想过会在前座与一个男人这样缠绵。我半倚在他怀里,他再次吻我,那感觉柔软、顺从,让我迫切想要更多。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大手臂将我拥入胸前。随后,他的另一只手从我的膝盖滑向大腿根,把裙摆撩得更高,却在靠近敏感处时停住。我心里一紧——继续下去一定会露馅。他又探了探,我轻轻把他的手往下推,“现在不太方便,”我尽量温柔却带着拒绝地说。我希望他以为我是来例假的。他似乎真的相信了,只把手停在我大腿根,轻柔地抚摸,绵长而缓慢,已经让我心神恍惚。

我右手搂住他的后颈,左手顺着他胸膛滑向更下方,感觉到他裤裆里坚硬的“工具”轻顶着我。出乎意料,他竟解开了裤链。我心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要是他坐在驾驶座,我就能用右手,那就跟自己打飞机差不多。但用左手也能行——只要我敢。

于是,我满足地握住它。它圆润而坚硬,却又意外地亲切,我很快就知道该用多大力度、什么节奏才能让他更舒服。三十年来,除了自己,我可没给别人捏过弟弟。可这次竟成了专家。

我闭上眼,含住他的“小哥”。我以为会有惊天动地的电光或号角声——毕竟是我第一次含男人的弟弟啊!可周围一片寂静,只觉顺畅自然。我随着节奏上下滑动,每到顶端就猛地吸一口气形成真空,然后缓缓滑下。几分钟后,我能感觉到他快到巅峰,他的呼吸急促,身体绷紧。我及时撤回视觉,看着他最真实的射精瞬间——那景象连小说和电影都描述不来:他在我车前座拱起后背,尽力寻找狭窄车厢里的空间,而我就这样双手捧着他,亲眼见证他的巅峰。

“哇,那是什么感觉?”他射完最后一颤后问。我忍不住抿嘴傻笑。结果我们都没注意到换挡杆被我碰飞了,车子往后溜了两步,砰地撞上身后的砖墙。我随手拿起一张印着“热狗小屋”的白餐巾,帮他和座椅擦去污渍。

我俩紧紧相拥了几分钟。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享受。”他歉意地说。

“但我真的享受了。”我由衷地回答。给他带来快感也让我很满足,而且那种事本来就不会被当真,我也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去解释。

几分钟后,他正要离开:“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我想给你打电话。” 我赶紧在一张纸上写下号码,留意到自己这会儿用的是流畅的连笔,而不是平常的工整楷体。我还在“Dawna”里的“A”画了个小爱心,然后把纸片递给他。

“我会打给你的。”他说着,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去。

我在车里坐了五分钟,努力让自己冷静,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手忙脚乱地摆弄车钥匙,终于发动了汽车,往家里开去。这一夜,不,整整一天,我都不会忘记——真是一次难以置信的经历。

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两点。

“可怜的Mike……”我在心里嘀咕,他明早还得去参加爆破工作。

我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脱了衣服,一头栽进床上,身心俱疲。

可睡意却迟迟不来。我辗转反侧,不断在脑海里重播白天的种种。到早上六点,我已经彻底清醒,干脆起床,打算去市中心看爆破现场,或许还能远远看到Mike。

周日清晨的市区一片寂静。爆破地点就在市中心附近,我从高速公路下了匝道,在几条街外才找到车位。观众们被警察隔得远远的,我几乎看不到他。也许这样更好——白天的光线和清醒的头脑可能会让我们之间的一切变得截然不同。

警报声响起,提示离爆破还有一分钟。眼前就是要被炸的那栋老旧办公楼——我第一天上班就从窗户里看见过的Ridley大厦。它曾是一座方正霸气的砖石高楼,如今只剩下空壳,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要是能用“阳刚”来形容建筑,这座楼当之无愧。

人群开始倒数:“三、二、一——”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爆破声,炸药从底层依序引爆,迅速向上蔓延。Mike曾解释,必须按精确顺序引爆才能让大楼向内坍塌,不至于四处分裂。每一声爆炸,都像重锤敲在我心口。声浪在周围高楼间回荡,又在耳畔轰鸣。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废墟被同时掩埋,却更被背后慢慢浮现的那座新建筑吸引。

当最后一段残墙坠落成尘埃,天鹅大厦的优雅曲线才完整展露。以往我从未在意它的存在,却确信自己平日也能从办公室看见它。弧形的镜面玻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柔美却不失气势。

我不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就像Mike按下扳机的刹那,仿佛戳破了我的心。那股冲击力直击我内心深处,把所有注意力都拉向了这座“女性化”的建筑。我被它的美丽深深吸引,却说不清为什么。

我满身灰尘地回到家,脱衣洗澡时,再次在镜中看到自己。我已不再是几天前的那个男人——身体正在悄然蜕变。胸部明显变大、饱满,臀部和胯部也多了柔和曲线,而我的“弟弟”更是判若两人。

乳房的肿胀让整个区域都变得异常敏感,不仅是乳头连周围也格外细腻。胸部更坚实、圆润,原本松软的脂肪仿佛被提拉、填充并紧致了。乳头被吮吸拉扯后更大更硬,呈暗粉色,乳晕几乎扩大了一倍——这分明是一副女性的胸部。

胯部变化更显著:大腿后侧堆起了一层新脂肪,沿着臀部和腰线蔓延,形成了明显的弧度。现在的我有了柔美的臀线和纤细的腰胯,难怪牛仔裤变得如此合体。

我的“弟弟”松弛时不再下垂,根部也向下倾斜,就算勃起也只能朝向地面。一层粉红色的包皮覆盖其根部,尺寸已小得连我的小指都不及;龟头几乎缩进包皮里。阴囊也往腿间收拢,皮肤变得光滑紧致,内部似乎没有明显的睾丸轮廓,还形成一条从根部延伸到臀间的中央褶皱,褶里微微潮湿。

我心想:我上次真正勃起是什么时候?这种变化让我开始在“弟弟”上试探,触感依旧敏锐,却再难激发任何反应。我拿起一条丝质内裤在上面摩擦,感觉很舒服,却毫无勃起迹象。更奇怪的是,它竟能被我轻易翻转成一个小阴道的模样,几秒后又恢复原状。我暗自兴奋:“好极了,也许Mike暂时发现不了。” 忽然,一切都明了。就像早晨的爆破,天鹅大厦在废墟中崭露身姿;我也是如此——男性的壳体被拆毁,优雅的女性形体浮现。只不过大楼爆破是瞬间,而我的蜕变却经历了长达数月的准备和缓慢剥离。难怪这场爆破对我如此意义非凡:那栋楼的坍塌,竟与我的“男子气概”同归于尽。这怎么可能?医学与生理上都不可能,但我亲身经历了。

原来的“我”必须被劳改队拆除,才能让新的更好的东西腾出空间。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轻盈、美丽又奇妙的女性形体。我不再为失去男子气概而沮丧,反而欣然迎接女性气息的到来。我准备好了,深信这才是我本该成为的样子。

我盘腿钻进被窝,心满意足地解开了身体蜕变的谜题。弄清楚为何、如何发生可以以后再说;此刻我知道,从今往后,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整个周日我几乎都睡得很沉。醒着时,我会站在镜前细细打量自己。对变化真相的顿悟仿佛加快了身体的蜕变,让我仿佛能亲眼看到自身在不断改变。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到夜里。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一个巨大的旋转轮盘,上面挂着几样物品——寡妇口红、那根热狗、我的高跟鞋,还有Susan送我的那只咖啡杯。它们在盘上飞速旋转。

旋转声尖锐刺耳,音调越来越高,竟变成了爆破前一分钟的警报声!随即我身处一条黑暗的走廊,看到一个男人在匆忙奔跑,被困在待爆破的大楼走廊里,他从一扇门冲到另一扇门,却都紧锁无法逃生。外面人群还在倒数,爆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地面猛地坍塌,四周碎片倾泻下来,把我们一起压向地面。

我大汗淋漓地惊醒,狂喘不止,发现自己纠缠在地上的被单里,全身颤抖,惊恐万状。时钟显示凌晨五点,反正也该起床了。

带着梦中的余韵,我开始准备上班。梦境让我心头尚有余悸,但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我怎么能带着这副模样去上班?我确实变了,不过也没到认不出的地步,只是胸部明显变大,脸也小了许多。下巴更精巧,鼻梁更窄更挺;眉骨内凹,眉毛被抬得更高,让双眼显得更大更有神;发际线往下移,额头因此变窄。我今天大概还能蒙混过关,但明天呢?迟早会有人发现,我很可能被辞退。“那就辞了又怎样?”我在心里想着。反正今天办公室里只有Nancy,其他姑娘都去市里那家酒店参加培训,要到周三才回来。

上班出奇地轻松。果然,办公室里就我和Nancy。连Humphrey也请了几天假,我不用再尴尬地和他面面相觑。我不断思考:既然还能继续当女人,我该怎么撑下去?肯定会有尴尬时刻,还有很多我回答不出的疑问。大家会支持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胎?当然会——我本来就是个怪胎。究竟是什么触发了这一切?基因突变?为什么偏偏是我?是压力?还是酒精?我能永远这样吗?一辈子都行吗?我想,或许可以。

一向敏锐的Nancy今天却反常地沉默,神情有些闷闷不乐。往日我肯定会打听个究竟,但此刻我有太多自己的烦心事。她走进来说明天有医生预约,准备提前下班,我只是微微偏身,点了点头。或许这样她暂时看不到我的胸部,还能再拖几天。

回家路上,我顺道去了图书馆,上网做了几分钟调查,就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些我当胃药吃的小片竟是避孕药。内含的雌激素无疑加速了我身体的变化,但单凭这一点,不可能引发如此巨大转变。我还发现,这种药有时给痛经严重的女性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些胃痉挛其实是经痛。我决定明早对照一下日历再确认一次。疼痛周期大约是一月一次,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标准的二十八天。

难怪那天我对Humphrey那么没耐心——原来我有了经前综合征。真有意思,我居然开始有生理周期了;我的人生不再是直线展开,而成了像月亮一样的循环,就像一年四季一样。这是我独有的周期,其他人,尤其其他男人,都不会一模一样。从此,我的情绪不再是直线上升或下降,而呈现正弦波式的起伏。这很自然,如今已成我身体的一部分。想到每月一次的情绪波动竟带来一丝欣喜,这种女性化的感受居然如此安慰人心,我不禁暗自感叹,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察觉。

坐在电脑前,我忽然注意到这台机型和我婚前用的一模一样,就像老房子里其他物件都被Beth的男友接走一般。自从离婚后,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和她的男友毫无怨气。我能把那段婚姻当成过去的历史来看待,虽说是我的一部分,却不再是当下。我看见了自己在婚姻中的不足:没给她足够的情感支持。我想我开始理解她的选择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很庆幸摆脱这段婚姻,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也许这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事。我真心祝福她。

那晚,梦又回来了。细节有些变化,可恐惧和惊惶依旧如初。这次我被困在走廊里,还是那个旧日的男性身体。我用力推开每扇门,却纹丝不动,时间一点点逼近,警报声在耳边回荡,倒计时开始,楼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我想尽情享受自己的蜕变,这种刺激让我迫不及待地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能感觉到体内也在发生变化,腹部和下身仿佛有拉扯、挤压感,就像内部器官在被重新排列。

可我没法专注于这些物理变化。更深层的思考萦绕心头: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它让我夜不能寐。

周二,我在办公室独自一人。Nancy没来,其他姑娘还得再请一天假。就算Humphrey来了,也不会注意到我的新变化——他只顾自己忙着拿奖金。所以我有充足时间思考:再过一两天,别人肯定会注意到我,我必须找个合理的解释。已无法再用宽松衬衫遮掩:我的胯部更宽了,而腰却细得像玉米芯,我已经成了年轻女人的完美沙漏身材。

或许和Mike在一起会容易些,至少我自己是这么想的。“哦……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想继续这段关系。”我暗自嘀咕。昨晚他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还留了语音。我在第三通时刚好在家,可我太害怕拿电话。“他快忙完了,这周末就要回来。他想离开前见我一面,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切进展得太快,我还没准备好谈恋爱。”况且,我怎么告诉他“我到底变成了什么”呢?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他把我当女人看,也许我也快这么觉得,可在身体层面,我仍算半个男人。

午休时,我出门买了条纯白文胸——这已不再为了性刺激,只是纯粹想要支撑。每转身一次,胸部就咚咚乱跳。我走进百货商场,大脑一阵发紧:该选什么款式?尺码怎么量?虽然我逛街经验丰富,但买女性内衣还是小白。我知道A杯最小,B、C依次往上,但我胸到底是多少?我小心翼翼地把胸罩罩在胸前,尽量不让别人注意。起先以为A杯够用,可胸又继续胀大,不知未来还会涨多少。权衡后我选了B杯更保险。胸围尺寸我也不清楚,只能凭感觉选了34码——售货员投来怪异目光,我也只想在午休结束前搞定这事。

我径直跑到洗手间试穿文胸,瞬间松了口气:终于有了支撑。用男性比喻就是,像游泳后终于戴上护裆——既得保护又得支撑,这种舒适感让我惊喜。尺码差不多,虽然杯里还有些空隙。

正当我感叹时,又急着想去小便。整个上午我大概每小时跑两三次卫生间。现在刚吃完午饭,还没喝多少水,就又憋不住了,可怎么努力也只能滴出几滴然后断流。我蹲在马桶上,突然感觉小丁丁根部像嵌了颗弹珠。我又用力一挤,那硬块“啪”地破裂,伴着尿液和血液一起涌出。看来我也要彻底放弃用小弟弟排尿了,以后连坐着都不行。

我曾考虑去看医生,但很快打消念头——医学也解释不了我身上的奇异变化。再说,血很快就止住了,显然只是血管破裂,是身体为了新的“排水系统”在做调整。

我狼狈地往内裤里塞了几张纸巾,朝楼下大堂冲去。那里有个小卖部,我不确定有没有女性用品,但我最终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护垫。在“迷你-加大”护垫和“加大-迷你”护垫之间犹豫,是要带护翼的还是普通的?有香型还是无香?当女人真是一门学问。我赶紧跑回楼上,把护垫贴进内裤。刚开始当然贴反了。“哦,对不起啊,”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嘟囔,“以前可从没用过这种玩意儿。”

那晚回到家,我又做了个实验。赤脚靠在厨房墙边,用铅笔在头顶划下记号。家里只有一把办公尺,量身高只能贴墙慢慢读。难怪我一直觉得Mike那么高,原来我现在只有5英尺5寸(约165厘米),整整矮了5.5英寸。穿上高跟鞋就约5英尺8寸(≈173厘米)。我估摸他比我高5、6英寸,也就刚过6英尺(≈183厘米),仅比平均身高略高一点。我心想:“看来我得习惯仰着头看人了。”但我并不介意,我可不想变成呆板的“僵尸女孩”。

睡觉前,我检查了一下护垫,竟然还在渗血,吓我一跳。我伸手探入新形成的缝隙——那里正慢慢变成女性的外阴,裂口又深又宽。动作一触碰,皮肤仿佛被生生扯开,带来阵阵撕裂感,仿佛身体的一部分正从里头涌出。事实上,确实被撕开了——我裂开了。

这一次我真考虑过去看医生了。甚至一度担心赶不到医院就会失血过多倒下。血流得比我见过的任何场面都还要可怕。我冲向浴缸,想免得血溅得到处都是,可那血流凶猛到我连浴缸边都迈不过去,最后只好蹲在马桶上。

等惊慌稍稍平息,我才回过神来。血洒在地上总让人觉得比实际更多,虽然我依然不停地在滴血,但明显流量在减小,我也逐渐冷静下来。显然那些血是在体内积存已久,并非真正的大出血。我拿了一条毛巾,尽量擦干自己,然后低头看向马桶。血水中漂浮着两团组织。我根本不需要医生来告诉我,最后一点“男子气概”已经躺在马桶里——我现在彻底成了一个女人。我毫不犹豫地冲了马桶,然后哭了出来。但这泪水并非来自恐惧或失落,而是因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完整。我知道,转变已经结束,无论好坏,我都成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接下来,我还有一大堆善后要做。为了吸收还在滴落的血,我往内裤里塞了三四片小护垫,然后飞奔到通宵营业的药店。买了一包超大号护垫和一面手持小镜子——我要好好检查自己。

手持小镜子如我所料,映出一个完整的外阴。我的小丁丁已经卷缩成一团粉红色的肉块,成了新的阴蒂,现在只剩皮瓣下那粒粉红色的小肉粒。

我轻轻拨开阴唇,露出粉红中泛着血色的柔嫩组织。出于好奇,我探入一根手指,滑进那层层褶皱,想确认阴道是否真的形成。刹那间,手指竟插入相当深的地方,永远也摸不到尽头——我既好奇又着迷,却并非性冲动。继续深入,直到指尖触到一块坚韧的软组织,那是我的子宫颈。显然,我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完全不清楚。但此刻我既兴奋又好奇,内心激动不已——身体终于追上了我一直以来的感觉。我的思维和情感早已在慢慢蜕变成女人,原本的男子气概如今被优雅而完整的女性特质取代,而我的身体终于与内心同步。

那晚,梦再度袭来。我重回走廊,却是新身体。我能再次感受到慌乱,警报声即将响起。“我要逃出去!”但这一次,每扇门都打开了,却没有一扇能通向外面。第一扇门里是背对我的贝丝;第二扇是急诊部的医生,“我们得让你恢复正常周期”;第三扇是格里斯沃尔德夫人,“你看起来真漂亮”;第四扇是汉弗莱,他站在办公桌前,手握阳具,准备给我口交;第五扇是一辆热狗车,“小姐,要来根足量的热狗吗?”

警报声响彻,我的恐慌骤增。我来到最后一扇门前,确信那是我的出口。我用尽全身力气推拉,却因为身形单薄连门把都握不住。我哭了,混合着愤怒和恐惧,滑落到门下,准备接受倒计时的末日。“……五、四、三……”我哭喊着:“我不想死!”但没有爆炸的震动,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凉意——草地的清爽。我发现自己应该推门而非拉门,当我放弃挣扎时,它忽然打开了。

我抬头望去,满眼绿色的草地、树木和鸟鸣,温暖的夏风拂过脸庞,如母亲的手轻抚。我抬头仰望夕阳,柔和的金光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一位长着翅膀的美丽女子飘然而至。“我是你,”她轻声说着,融入我的身体。我与她的女性能量合而为一,双脚离地,飞向空中。我飞上树梢,心旷神怡。这一刻,我既清醒又在梦中,知道自己能掌控一切。我朝向太阳飞去,欢快地旋转歌唱,阳光透过金色云朵闪烁。

醒来时,卧室窗帘随微风飘动,阳光洒在脸上。梦境仿佛消失,只剩脑海里回荡一句:“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随后,梦境的全貌如潮水般涌回。怎么可能忘得了?活着,成为女人,实在太美好了!我在卧室里舞动身体,感受那份优雅。“就像天鹅一样,”我心想。

还没开始准备上班,有件事我非得马上做。我给在酒店的迈克打了电话。“喂,迈克,我是道娜,”我迫不及待地说,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喂?”

“对不起我没接你的电话。我很想再见你,今晚见面可以吗?”

“当然,”他迟疑了一下,“当然,道娜,我也很想再见你。”

我带着满满的自信准备上班。血已停了,洗个澡后神清气爽,不再觉得要隐藏自己。我精心打扮,化了妆,仔细卷了头发,穿上那套用汉弗莱补偿金买的保守衬衫与裙子。

昨夜,唐最后的痕迹随马桶冲走。但镜中的女人我认得——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轮廓仍有当年的影子,宛如我的小妹妹或侄女。那玲珑的身材让我想起当年暗恋的苏西·瑞格尔,不由得笑出声:曾经我多么渴望拥有她的身材。如今,我拥有了!也许我的胸没她那时看上去的那么大,可那时的我是个发情的少年,所有都被放大了。今早这件B杯也快被撑满了,看来真该再大一号。总而言之,我拥有了一副惊艳的曲线身材。

出门前,再掠镜看一眼,我突然觉得还缺点什么。于是冲回卧室,来到梳妆台,打开珠宝盒,取出那串珍珠项链。纤细的小手更能轻松扭开盒扣,我把珍珠扣上,散发在颈间,站到镜前。

镜中的女人自信满满,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工作与生活。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想起收到这串项链的那天:今天,我终于遇见了那个会戴上它的女人——我自己。

乘电梯到办公室时,裙下的空调风拂过双腿。遇到站在复印机旁的戴夫和弗雷德,“哟,看起来不错啊,”戴夫对我吹口哨。我朝他眨眼,故意多摇了几下臀部,然后转身离开。

走进办公室,同事们似乎只注意到了我的新装扮。“哦,道娜,”南希惊呼,“你的新衣服真好看!南希跟你说她发生了什么吗?”

果不出所料,大家并没有察觉我有什么不同——除了衣服之外,他们一直把我当作女人来看。事实上,在我自己发现之前,他们就早已认识了真正的我。想到自己曾有的那些担忧和恐惧,我忍不住暗笑。格里斯沃尔德夫人的夸赞、公园里的慌乱、还有我无意闯入那个同志酒吧——我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下班后我见了迈克。我觉得直呼他“迈克”更好,他也不介意,说连他妹妹都这么叫他。

那天晚上,我和迈克第一次做了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震撼,当然不是说我不享受。相反,他是个温柔体贴的情人,我也完全放开自己,用新身体尝试了各种姿势,体验到许多从前无法感受到的快感。被他插入时的感觉尤为美妙,确认了我的女性身份。那种身体环抱他勃起的阴茎,相互融合成一个整体,远胜我作为男人时所体验到的任何快感。如此自然、如此温馨,我终于明白了身为女人的做爱之美。

有一件事,比我预想的还要大不相同——因为曾以男性之身经历世界,如今的新身体给我的感官体验更为强烈。

拥有胸部的感觉如此撩人,尤其当我回想自己曾拥有那平坦、坚实、充满力量的男性胸膛时,这种对比更让人欲罢不能。拥有湿润的阴部也很刺激,但与曾经在此处拥有一对睾丸相比,这种反差更令我心潮澎湃。最让我心跳加速的,是骨盆上那片光滑的隆起——再也没有跳动的阴茎打断这股纯粹的女性流畅,只剩光滑肌肤下子宫的紧实触感。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充满诱惑。我渴望他亲吻那里,与我缠绵,让双腿环绕他,感受他深深进入我的体内。他也果真如此,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灵魂。

近43年的男性经历,反倒成了让我成为更好女人的助力。首先,它让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取悦伴侣——这是我作为男人时从未领悟的课程;其次,它让做女人的体验更加美好,也是我的闺蜜们永远无法相比的。她们从小就是女孩、长大后一直是女人,无法拿来与其他身份比较,就像我变身前只知道一种人生。我不想回到过去,却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段经历——这正是我与她们不同之处。

我的性欲也觉醒到了极致,但方式已与过去大相径庭。当我望向女性,哪怕是身材姣好的女孩,我都忍不住质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为她们心动。现在,我反而觉得男人更具魅力。当然,仅凭外表并不足以激发我的欲火——我想要的是温柔体贴、懂得呵护我的男性。

我的唤起模式也与“天生女性”不太一样。我对女性服装散发的性吸引力远超大多数人。就算只穿棉质内裤、普通牛仔裤和T恤,只要身边有迈克,也足以让我心跳加速。站在镜子前,看着曾经棱角分明的身躯变成如今流畅的曲线,我忍不住用手掌轻轻摩挲耻骨区,感受曾属于阴茎的地方如今只剩光滑肌肤的落差——那一触即发的快感,是天生女性永远无法做的对比。

我仍在逐渐习惯自己的女性身份。毕竟,我没有像闺蜜们在青春期那几年做“女性学徒”——没曾穿缎面礼服参加舞会,也没跟她们一起逛商场挑选完美套装和高跟鞋。但我学得飞快,或许正因为当女人太惬意。我得赶紧补上这些年闺蜜们累积的购物经验。

我非常喜欢穿女性服装,尤其那些性感单品,总能点燃我。但我还得习惯踩高跟鞋走路,学女人那样坐姿,还要整天穿裙子。手提包也是必备——化妆品、钥匙、钱包、零钱都要装进去,可我总不习惯,常常把包落在某处,再回头捡回来。

此外,我发现维护女性身体比男性要花更多心思。苏珊和芭芭拉已经说服我去上有氧健身课;我还得找个好妇科医生,每天早上记得吃避孕药——不过这回并不是为了避孕。而在许多方面,我也比以前更关注身体变化。作为男人时,我总把身体当理所当然;现在,我体力不如从前,也矮了不少,买菜够不到高架货、搬不动重物。但我爱上了这具身躯,想好好呵护它。

几周后,我轻松度过了一个小危机——换驾照。旧的驾照照片还是男人模样,让我紧张不已。递给柜员后,她只是把旧证随手一放,给我打印了张空白表格,问有没有信息变动。我赶紧在身高一栏写下:5英尺5寸;体重:135磅;眼睛:棕色;发色:金色(上周染的,效果令我满意)。再到出生日期,我得算算这具新身体多大合适。无法写真正的生日,我就选了25岁,感觉合适,而且比迈克小两岁,免得他以为我比他年长。

南希的最新大新闻是她怀孕了。那周我还在危机中,她心情低落就是担心男友马里奥不愿要孩子。结果他非但不反对,还向她求婚了。

我们四个闺蜜都当了伴娘,帮她挑婚纱、安排婚礼,还合办婚礼与婴儿派对。教堂婚礼她穿着白纱,走上红毯时美得让人心碎,我忍不住也落泪。最让人唏嘘的是,她几周后决定辞职回家带孩子——她不缺钱,又想做全职妈妈,真是太幸运。我们都为她高兴,却也会怀念她那些关于男人的大胆故事。

又过一个月,我们迎来新消息:汉弗莱要离职去升职,可他走后的补偿是爱丽丝升任他的位置——毕竟平时都是她在操盘。几周后,她又想提拔我,但我拒绝了,因为那意味着更多责任和更少和闺蜜相聚的时间。我曾陷入职场内卷,不想再被裹挟。

此外,我也在考虑辞职。迈克的妹妹在他家乡开托儿所,给我留了个职位。他希望我过去帮忙,我也很喜欢和孩子相处。毕竟我和前妻没孩子,总有些遗憾。但我还没最终决定,合同几个月后才到期,所以短期内我还会留在这里。

夏末的公司野餐会上,迈克还专程飞来参加。我们和同事分队打垒球——这是自去年夏天与工程公司哥们打球后,我首次重返赛场。

我心底还有个工程师的想法:检验一下身体变化。这场比赛正好提供机会,结果验证了我的假设:我投球彻底“像女生”了!我不是故意示弱,实在扔不远,这大概就是生理差异。打击也糟透了,简直像挥斧子。跑动时更有趣,胯部摆动、胸部晃动,与我记忆中全然不同,但我们玩的很尽兴。

我知道爱丽丝一直在面试南希的继任者,周一她让我去认识新同事时,我并不惊讶。走进办公室,我一眼就认出他——那是以前工程公司里一起喝酒打球的老哥托尼。上次见他,是在火车站目送他回家探别恋人。还好他当时背对我,我有几秒钟镇定思考,他想必认不出我。

“道娜,这是托尼,”爱丽丝介绍道,“他会接南希的工作,跟你一起合作。”

“很高兴你加入我们团队,”我微笑着,用我练习过的女性方式伸出手。托尼对视我的眼睛——或许那里还残留着我昔日的影子。他微微皱眉,问:“我们之前见过吗?”“没见过,”我回答,“不过有些人第一次见我就这么问。”

介绍完毕,填完入职手续,已是午休时分。我说:“我们得请托尼吃顿午饭。”他欣然应允。就这样,五个美女加一个男人,一起走在第七大道上——不禁让我觉得,仿佛我是他,而他成了我。更别提,我脚下踩的那双两英寸细高跟,分明要比当年他脚上的工装靴多了几分风情。

午饭后,他到我的办公隔间来找我。

“道娜,我真的觉得你是那种可以倾诉的人,我感觉好像早就认识你一样。”

“我也有同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问道,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我以前喝了很多酒,到处鬼混,”他开口说道,“最近日子很不顺。我失业了,妻子也离开了我。过去我在一家大型工程公司赚很多钱,可现在只能做这份文职工作来付房租。”

“哦,我真为你感到难过。”我由衷地说。我完全明白他的感受。“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你对梦境了解多少?”

“有点。”我回答。

“我一直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我被困在地窖,水不停上涨,我拼命想找出路,可根本没有出口。这梦快把我逼疯了。”

“哦,托尼,这件事对你来说,会比当年对我轻松多了。”

他困惑地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读者评论

Rod (01/06/2022):

很久以前我就读过这个故事,那时候我对易装、女性化或男变女的题材真没啥兴趣。我记得当时就是喜欢它那种渐变的魔幻感觉。几年前,趁我老婆出差,我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想把她的内衣贴在身上感受一下。我也就归结为想她了,于是伸手翻她的内裤抽屉……最后挑到了一条特别大又有弹性的,忍不住试了穿。渐渐地我对女装、化妆越来越感兴趣,甚至时不时幻想自己要是个女孩该多好。我是个1.9米高、63岁的白人男性,现实里因为身高和硬朗的特征根本不可能像女人,但我内心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女性化。最近我突然想起这篇故事,就来这里搜了一下,终于又找到了……我真庆幸找到了!用我现在这番感受重读,深深被打动。这是个温柔细腻的故事,写得很美,讲的是一个一直藏着女人心却直到人生某个阶段、某个温暖包容的环境里才认清自己的人。它也挺感官的,几处简短段落甚至有点情色。我真心希望这个网站上还能有更多这样的佳作!


Peter (04/06/2016):

这个故事真的超好看,请继续保持这个水准!


Maryjane (05/07/2014):

你的故事非常有趣,我非常喜欢,继续写哦,你真的很棒。


mignon (11/30/2013):

读得很过瘾。一开始我对主角那种明显的糊涂感有点不适应,不过到最后一切就说得过去了。Dawn经历的那些变化刻画得非常丰富且可信,我特别喜欢她旅程中发生的那些奇怪的小插曲。非常感谢你与我们分享这个精彩的故事。


lauren (12/29/2012):

听起来Toni(那个带i的)要出现在第二篇故事里,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真是个迷人的故事。你花了功夫把Don的渐变和他逐渐萌发的自我意识完全展现出来。他慢慢转向女性化感受的描写也很到位。大多数作者都喜欢急急忙忙地带过这部分情节。


emma chekwa (11/08/2012):

真是个超有趣的故事……我特别喜欢那种渐进又细致的转变……棒极了……真希望能有更多这样的作品


Kitten (07/28/2012):

亲爱的Dawna,

感谢你带来这么美好的故事。这故事我多年前就读过,现在重读依然很享受。温柔、暖心、文笔优美又别具一格。

爱你的,Kitten


Lora (08/24/2010):

好吧,这真是与众不同。对于一次转变的解释其实也就那几种,但在这个网站上成千上万的故事里,这些方式都被用滥了。不过你却想出了完全不同的新办法……别再费心解释了,就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太妙的主意!而且你写得非常精彩。太棒了!


Blot (06/13/2006):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还是说故事主角从一个有点年纪、郁郁寡欢、几乎成了酒鬼、离过婚的中年男人,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快乐又漂亮的女人,而他自己直到蜕变快完成时才意识到这件事?他只是觉得别人好像已经把他当女人看待——而他竟然毫不在意?

这不就是心灵控制嘛……虽然这听起来很怪,但没怎么解释也行得通。

整个故事读起来很顺畅,更像是一段超长的梦境记录,而不像正儿八经的叙事。

这个工作场所看起来像个善意的(除了那个混蛋老板之类的)机构,专门通过把疲惫的中年老男人变成活泼的年轻女性来让他们开心;不禁让人怀疑,那里的女性有没有一个是天生的?

有些变化,尤其是性格上的,更多地迎合了女性刻板印象,而不是真的女性特质:我可不认为女性的皮肤平均比男性更娇嫩,也不是不能或不会欣赏一杯好苏格兰威士忌,也不一定非要看言情小说,诸如此类。

这种将人改造成符合刻板印象的做法有点像《史泰普福德太太》,这是作者刻意为之吗?

这为看似无害的过程增添了令人着迷的暧昧感。


Tracy (04/25/2006):

真是个美好的故事,文笔优美,构思周到。——Tracy


Tigermoth (08/23/1999):

非常感谢你发布这个故事,我会把它评为本站前十佳之一。情节把许多常见元素处理得很到位,同时不寻常地深入探讨了主角随着身体变化而发生的心理变化及其人际关系的改变。和其他评论者一样,我十分期待你的下一篇故事。


Paul1954 (06/19/1999):

这故事非常精彩,铺垫得很到位,让你全程感受主角的思绪与情感。节奏平稳均匀,几乎就像自传(真希望它真的是!),而且非常私密。


Sue (06/14/1999):

这是这位作者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第一篇故事!我喜欢作者对唐在变成道恩过程中的变化缓缓铺垫——身体和心理层面的描写恰到好处,既抓住读者注意力,又推动了主线发展。在故事中传达心理改变往往很难,但作者通过让唐在变化进行时与文员组里的其他女生关系越来越紧密,巧妙地化解了一些心理冲突,真是恰到好处。最后结尾的时候,情节似乎有点老套,但作者来个巧妙的小转折,让读者获得了非常满足的结局。这真是一篇精彩的处女作,我希望她将来能再分享更多故事。我肯定会期待她的下一个作品。


Danielle (06/14/1999):

多么美妙的故事!我太喜欢你对Dawn的塑造方式。真是一个精彩的奇幻故事。请别停下你的写作,你那温柔且富有描写力的文采,堪比顶尖作家。抱抱,Dani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