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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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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人请求一些零钱。他们身上没有零钱,所以她一点一点地给了他们一些零钱……一点一点。
故事正文
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呼出,我感觉所有的紧张几乎都消散了。我提前完成了工作上的一个重大项目,作为奖励,我被放了半天假。几乎同时,我就给已经休假的女友打了电话。现在,我们俩正悠闲地在市区漫步,朝莫利咖啡馆走去,那儿是个不错的晚午餐地方。
我望向身旁的女友梅丽莎,忍不住对她微微一笑,心想自己真是幸运。她有着草莓金色的头发、翡翠般的绿色眼睛和无与伦比的好身材。在我看来,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当然,在我心里,她只比帕梅拉·李、克劳迪娅·舍费尔、安娜·尼可尔·史密尔还有几位我不敢在梅丽莎面前提起的美女稍逊一筹。
更令我佩服的是她的职业。梅丽莎是一名汽车修理工,单凭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我的一些朋友总是拿我女朋友爱在车底挂油污这事儿开玩笑,但我都一笑置之。他们以为我会尴尬,可我却为此感到骄傲。凡是车子出了毛病,我全手足无措,所以每次都特别感谢她的帮助。而且,她每次探身看引擎盖下部时,我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至于我,我叫里克·贝内特,我的工作就像《丁丁历险记》里的丁卯一样:整天被关在隔间里对着电脑。不过,所幸我没有个那个卷发老板。我的老板倒挺随和的,有时会让人觉得有点儿唠叨,但他很有常识,这就足够了。
我握住梅丽莎的手,再次对她笑着提议:“今晚看个电影怎么样?”
梅丽莎思索了片刻,然后咧嘴一笑:“好啊,我很乐意。”
就在这时,一个流浪汉突然从我们面前蹦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看到梅丽莎也同样吓到了。“小心点儿!”我厉声回道,心跳才开始慢慢平复。我根本没看见他出现,好像他凭空冒出来一样。看清那流浪汉时,我发现他年纪很大,留着一头油腻的白发,身上穿着破烂又肮脏的衣服,散发的气味令我不禁皱起鼻子。他的脸有些邋遢,但有一双我见过的最蓝的眼睛,而且正死死盯着我。
“给我点零钱。”他用粗糙刺耳的声音粗鲁地命令道。我退了一下,想起街上那些神经病似的流浪汉的传闻,真不喜欢被他们拦下来要钱,总觉得很不自在。“给我点零钱。”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当时有点恼火,心想有些流浪汉精神上确实有问题,这家伙也肯定是个精神病患者。我盯着这位满眼惊恐的老流浪汉,就像我平时应对乞讨者那样撒了个谎:“抱歉,”我耸肩说,“我身上没零钱。”
那老人用阴鸷的蓝眼睛盯着我,又扫向梅丽莎,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给我点钱!”他冷笑着又对她开口。
梅丽莎照着我的话回答:“但我身上也没零钱。”
那可怜又肮脏的老人再次怒目而视,然后低声咕哝,双眼仿佛要穿透我们。接着他嚎叫道:“骗子!骗子,骗子,骗子!”说完,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我想把手抽回,却惊讶于他力量之大,他死死拧住我的手。随后我注意到,他还顺势抓住了梅丽莎的右手。老流浪汉怒目而视,低声嘟囔几句,然后开始歪调走调地念颂:“一点一点……日复一日……你们将彼此……几乎所有方式互换。”说完,他发出疯狂的咯咯笑声,松开了我们的手便冲进人群,片刻就消失了,但他那疯狂的笑声还在我们耳边回荡。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谁知道这家伙还摸过什么?不过,我对他也生出几分怜悯。转向梅丽莎,我强作微笑:“我现在倒不太饿了。”她迅速点头同意。我们俩都比谁都不肯承认的那样心里震荡不已,于是赶紧转身,朝着与那老人相反的方向走,往回家的路走去。
那晚看完电影后,梅丽莎和我面带笑容地走出来。“克里斯托弗·劳埃德演那个火星人还挺不错的,”我兴奋地对她说,依然对其中好几个场景轻轻笑着。“很好看。”
“还行吧,”她语气稍显保留,却依旧带着笑意,“相当不错。”
“才相当不错?”我故作生气地反驳,“你是在开玩笑吧!”说着,我挽住梅丽莎的肩膀,向我的车走去。
走到车前,我凑近她想要亲吻,忽然她“哎哟”一声抽开了我。
“怎么了?”我连忙问,看见梅丽莎在揉脖子后面。
她放下手说:“被你指甲刮到我了。”
“绝不可能。”我笑着摇头,“我指甲太短了。”说完,我伸出右手让她看个清楚。我一向指甲剪得极短,连开瓶盖都费力,更别提刮人了。然而,梅丽莎却露出惊愕的神情,定定地盯着我的手看。我好奇为什么她反应如此怪异,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的那只手看起来全都不对了。指甲不知怎么地被涂成鲜红色,且从指尖处多了大约一厘米的长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吃惊万分,而我好不容易才注意到不仅仅是指甲,其余部分也变得纤细小巧,完全不像我平时的手。
虽然我还在看自己的手,梅丽莎早已把视线移开,震惊地盯着她自己的手。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她的右手上。“天哪。”我倒吸口气,那只手比平时要大,还没有指甲,而且看起来相当面熟。然后我恍然大悟,那分明是我的手。
“这不可能发生。”梅丽莎喘着气说,将那只比平时大的手和另一只正常的手并排对照,“这绝对不可能。”我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心想同样的话。不可能,它就绝对不可能。
我咽了口口水,环顾停车场,然后对梅丽莎说:“也许我们回家再说。”梅丽莎微微点头,赶紧向副驾驶座走去。我又看了眼自己那只突如其来的奇怪右手,不可思议地摇头,然后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盯着握在方向盘上的那只陌生的手,百思不得其解。我瞥向一旁沉默而若有所思的梅丽莎,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以对。
我紧张地扭动着那只不熟悉的手指,突然想起早先那位古怪老头的话:“一点一点……”我强行把后面的话从脑海里挤出去,此刻可不想回想他还说了什么——至少暂时不想。
一回到公寓,梅丽莎和我就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盯着各自的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心里满是担忧和恐惧。终于由梅丽莎打破沉默,她举起那只“我的”手,说:“我一直在想,今天下午那个疯子肯定和这事儿有关。”我点头,我也得出同样结论,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简直难以置信。梅丽莎接着说:“他说过要让我们互换……”她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们得找到他,让他给我们换回来。”
“那就明天吧,”我对她说,想着我们都得请假一天。希望不会花太久时间。再过了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向卧室,决定早点睡也不错。
可一到卧室、脱了衣服,梅丽莎就扑向我,把我按倒在床上。“我还不困呢,”她咯咯笑着,轻吻我一下。我咧嘴一笑,感觉自己开始兴奋。她又笑了:“而且……”她举起那只属于我却变成她的手,“我就是喜欢用手做活。”说罢,便让那堪称“借来”的手开始大显身手,向我展示其非凡才艺。
第二天清早醒来,我看见旁边仍在睡梦中的梅丽莎便微微一笑,伸手去轻抚她的一侧,却猛然停住,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涂着艳红指甲的新手指。妈的,我想,昨晚可不是梦。我又迅速看了一眼梅丽莎,小心翼翼地爬出被窝,不想把她吵醒。
我蹑手蹑脚走到浴室,方便完毕后打个哈欠,用新长的指甲挠下巴却“哎哟”叫出声来。我怨恨地看向自己的手,恨不得把这些鲜红的长指甲立刻卸掉。这指甲放在梅丽莎身上也许很性感,可我可受不了。“女人怎么能忍受这种东西?”我恼怒地嘟囔道。
“洗甲水和指甲剪。”我暗自告诉自己,知道它们正好能帮我去掉这些该死的指甲。虽然这并不能让我的手看起来完全正常,但至少绝对不会看上去这么女性化了。
找了好几分钟后,我终于找到了洗甲水,但指甲剪还是没影。“先干最重要的事。”我一边对自己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掉指甲,强烈的气味让我忍不住皱眉。“现在该剪指甲了。”当我把指甲油清理干净后,我对自己这么说着,心里明白等我们恢复正常时,Melissa肯定不会太高兴,不过我想,到时候再说吧。
再次打了个哈欠,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希望能让我更快清醒。拍完后抬头,我对着药柜镜子里的倒影露出笑容,却突然僵在原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哪里不对劲,可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卟——“我的眼睛!”我倒吸一口气,看到镜子里映出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而不是我熟悉的褐色眼眸。“哦不……”我震惊地说道,意识到变故并没有停止,那些事情肯定还在继续发生。“该死!”我最终惊呼一声,转身慌慌张张地冲出浴室,一时间忘了指甲剪的存在。
我焦急地等着Melissa醒来,紧张地思考着该如何告诉她我们的眼睛变了。所幸似乎没有其他部位出什么差错,这算是一个安慰,尽管我也不知道还能这样维持多久。终于,Melissa“嗯哼”一声从床上翻了过来,眼神有些迷茫恍惚。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还是那熟悉的褐色。
我咳嗽了一声,吸引她的注意说:“Melissa,看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她摇摇头,皱眉轻哼。过了好一会儿,她半眯着眼凝视着我(也算是清醒了一点),依旧摇头嘟囔道:“不知道”,声音还带着睡意。
“那平常明明是褐色,现在却变成了绿色呢?”我说。她又看了看,眼睛这才惊讶地瞪大。摇了摇头,她说要去洗个澡,一句话也没多说就踉跄着进了浴室。我长舒一口气,毕竟Melissa早上确实有点脾气。耸耸肩,我便像往常一样,在她喝到第一杯咖啡之前尽量不打扰她。
等Melissa洗澡的时候,我给自己煮了杯咖啡,也准备好一杯放在浴室门口,一旦她出来就能喝到。我们有很多事要谈,而且要尽快开始找那个怪异的老人。
这时,Melissa突然从浴室里冲出来,神情惊愕,却意外地清醒。她瞪大眼睛,停住脚步,盯着我的胸口看,惊呼:“哦,我的天哪!”
“什么事?”我紧张地问,低头看去,除了只穿着内裤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再仔细看时,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次是我的乳头。它们巨大无比,比平常要大得多,颜色更深,而且突出去好远。“该死……”我嘟囔着,再看Melissa,发现我那小得多的男性乳头竟然在她的胸部末端。这个画面虽奇怪,却比我自己胸口的变化要逊色一些。“这不可能在发生,”我说道,但心里清楚,这正在发生。
“我们最好赶快找到那家伙,”Melissa紧张地对我说。“我可不想知道接下来还会变出什么。”我用力点头,完全赞同她的意见。
几个小时里,Melissa和我在我们之前遇到那位目光疯狂的流浪汉的地方来回走动,仔细寻找他的任何踪迹。自己找不到时,我们只好去问路人是否见过他。可惜似乎没人知道他,甚至都不记得见过他。就连其他的流浪汉也不认识他。不过有一两个流浪汉在我们描述他的样子后突然脸色发白,然后闭口不谈,声称什么都不知道,接着转身逃走了。
我渐渐变得焦躁不安,开始有些担心,而Melissa的神情也和我一样。“他可能在哪儿?”她皱眉看向四周问我。我耸耸肩,也皱起眉头。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还能去哪儿找时,脚下一滑,差点崴了脚。“他妈的?”我咒骂一声,抖了抖那只忽然在鞋里松垮的脚。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Melissa……”我正想关心她,可抬眼却发现她坐在地上,满脸痛苦,正在挣扎着脱鞋。
“求你了……”她皱着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好疼……”
“等一下,”我边说边俯身帮她脱下那只现在小了许多的鞋。费了好大劲才把它脱掉,见Melissa松了口气,我也紧张地看向那只大得厉害、把尼龙袜勒得绷紧的脚。“这可不妙,”我嘟囔着,一边在鞋里抖动自己的脚,咽了口口水,“一点也不妙。”
帮Melissa扶起身后,她看着手里那只小了的鞋叹了口气,显得相当疲惫。“也许我们应该换鞋穿?”她建议道。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不想穿那双有点娘气的鞋,但说实话,这主意确实实用。无奈之下,我叹了口气,勉强弯腰脱掉了自己的鞋。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后,Melissa和我拖着腿(字面意思)回到了公寓,又累又疼,满心失望。我们怎么找也没能找到那个老人。更糟糕的是,就在回家前不久,我们的左前臂也变了。看到我那只正常的左手出现在看似Melissa的左手腕上,犹如看到她的手长在我的右手腕上一样奇怪。
“天哪,我累坏了,”Melissa坐到客厅沙发上,疲惫地说道。我也打了个大哈欠,坐到她对面,同样甚是疲倦。我们尴尬地对视着,默不作声,都在想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由得心生恐惧,如果再持续下去,我就回不了工作岗位了。当然,目前我还能想办法蒙混过去,编些奇怪的借口,小心翼翼地应付,但若事态继续恶化,绝对不可能坚持下去。
吃完一顿安静的晚餐后,我提议第二天早上我们再请一次病假。我们一定要找到那家伙,而且得快点。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而且他既然说过要让我们互换,我担心最终真的会变成对方。真是讨厌这种想法,我赶紧把它从脑海里抹去。这真是我绝对不想去想的事。
最后我们早早上床,谁也无心嬉闹,心中都忐忑不安地想象着明天会发生什么。我轻声说道:“晚安”,却因听到那带着Melissa语调的声音而打了个寒颤。带着恐惧感,我终于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一夜之间长出了一头草莓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垂到肩胛骨处,抚在脖颈上感觉怪怪的。可比起我的感受,更奇怪的是看到Melissa那张美丽的脸下长着我那短短的棕色发型。“我才不想这样见人呢,”她用我的声音抱怨着,一边伸手理着自己那短短的头发。我也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长发,用力点头,但并不打算放弃找那个混蛋。
环顾公寓一圈寻找灵感,我终于想到了办法。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一顶针织帽递给Melissa,想着这样能遮住她的头发。至于我自己,则把头发扎成马尾,尾端塞进夹克后领里。希望没人会看得太仔细,不会察觉我们有多么怪异。
“我们今天一定要找到他,”我紧张地对Melissa说,意识到现在我根本不能去上班。虽然我还能剪掉头发和指甲,可其他太多细微之处都在变化,甚至包括昨夜我的右大腿部分。“不然……”我一想到这里就打个寒颤。
连续第二天,Melissa和我又开始寻找那个疯老头,虽然害怕在公共场合还会有什么变化,更怕自己彻底乱套。找到那位目光疯狂的流浪汉成为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都心知肚明。带着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我们在城里慢慢搜寻,却依旧没有看到老人的任何踪迹。再一次,无论我们多么苦苦哀求,也没人见过他,或者至少没人承认真见过他。
就在大街中央,我突然感觉腰部一阵收缩,顺手瞥了一眼Melissa的腰——因胀大而把衬衫撕裂,她当场皱眉。我皱眉:“我的天,还会怎么变?”我不敢去探寻答案。新腰围的感觉极度奇怪,但我相信Melissa因为衣服太紧一定更难受。“你还好吗?”我迟疑地问她。
“我……我会没事的,”她迟疑地说,一边把大衣裹紧,一边拉上拉链,确保自己被遮得严严实实,哪怕相当不舒服。“我们接着找。”她突然坚定地说道。我无奈地点点头,开始怀疑这是否有用。但Melissa不肯放弃,我也只能继续努力。我们得继续找下去。
“走吧。”我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梅丽莎也回以微笑,我们怀着新的决心继续搜寻。
那天晚上我们返回公寓时,我和梅丽莎都已经筋疲力尽,心情沮丧。我们失败了。尽管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把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却连那个人的一丁点儿踪迹都没找到,一点儿都没有。
“没事的,”我对她说,自己却并不信。尤其就在那几秒钟后,我的整体平衡感突然改变,裤子立刻让我觉得极度不舒服。我立刻脱下裤子,惊恐地盯着自己现在看起来极其女性化的臀部和腰际。“我的天……”我低声咕哝,几乎要慌了,却不敢在梅丽莎面前失态。
梅丽莎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又看着自己。“现在我们甚至连外出都不行了,”我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这话不假。首先,我再也穿不上自己的裤子,她的也不适合我。想到这里我越发心惊肉跳。“我们看起来像怪物。”她突然哭了出来,“我是个怪物!”
我抱住梅丽莎,再次对她撒了谎:“没事的,”我在她耳边轻声说,用她自己的声音安慰她。
“可你怎么还能爱我?”她哭着问,“我是个怪物!”
“我也是,”我低声说,“我也是。”我们紧紧相拥,在彼此身上寻找安慰,为还有对方而感到些许宽慰。
醒来时,我略感惊讶地发现梅丽莎比我先起床。这并不常见,不过我当时太昏沉又易怒,没多想。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直到我喝了咖啡彻底清醒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像梅丽莎那样,开始变得更早更容易醒来,而我却反而难以从睡梦中挣脱。如果连这点都要变化,我不禁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而发冷颤。
因为那时候是周六,我和梅丽莎都不用再请病假去上班,这让我们都松了口气——毕竟我们已经请假太多次,况且现在的模样根本没法去上班。我他妈竟然只有一个乳房。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有了梅丽莎的左侧乳房。说多么不平衡、多么难受就有多么难受。
我们俩根本没法再出门,连去找那个给我们惹麻烦的流浪汉都不行。我们不得不勉强承认,必须继续躲在家里,直到这一切结束。按这种变化的速度,估计再过一两天就会结束。我们已经互换了一半的身体,而且每隔几个小时就更彻底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梅丽莎都躲在公寓里,紧紧依偎着彼此,害怕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唯一让我们保持理智的,就是彼此的爱。但即便在我紧拥着梅丽莎时,那位怪老头的话语仍旧像乌云一样挥之不去——他那刺耳的笑声和透蓝如冰的眼睛不停在脑海中回响。每次我看向梅丽莎或自己,都会想起他的眼神,他的笑声。“哦,天哪,”我在沙发上嚎啕大哭,“为什么偏偏是我?”我这样自言自语了好几个小时,而梅丽莎则靠在我身旁寻求安慰,她也已经哭干了眼泪。我太害怕,甚至来不及羞愧。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是梅丽莎的面孔。她的整个身体仿佛在凝视我,只有手臂和腿上的几处,以及裆部,是我的原本的样子。然而我知道,即便保留这么多自己的部位也撑不了多久。唯一好的一点是,我们终于能再穿衣服了,虽然是换穿对方的。老天,我恨透了那个文胸,而梅丽莎似乎对此十分得意,虽然我不断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痛苦。她显然想念她所谓的“老朋友”。
那天晚上上床时,我满心恐惧,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自己是否还能有丁丁。我已经接受眼下的变化会让我失去它,但我可不喜欢。分毫都不喜欢。梅丽莎用原本是我双手的双手轻捧着那“装备”,强挤出笑容,低声说:“我们做爱吧。”我点点头,感到自己也在回应。于是我急切地向她索求,仿佛那会是我最后一次,而我意识到,很可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周一早上爬出床,我费了好大劲才挪到咖啡壶边,庆幸地接过梅丽莎闷声闷气递过来的那杯咖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多么昏沉易怒,虽然过去几天就一直这样,而且一天比一天更糟。而更让人抓狂的是梅丽莎看起来不仅神清气爽,还比我更早起床。我抱怨着,直至喝完咖啡、渐渐清醒后才稍微好些。
等我清醒到能思考时,我在梅丽莎审视的目光下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看看这次夜里又变了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前一晚的恐惧成真了:我的鸟竟然不见了。阴茎和睾丸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微微隆起、带着潮润缝隙的小包块。“该死……”我麻木地嘟囔,虽并不太惊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仍觉得难以接受。梅丽莎只是尴尬地避开我的目光,显然对她的新“装备”同样不适。
当我开始喝第二杯咖啡时,梅丽莎坐到沙发上,按常态把腿翘起,忽然神色一痛,拢开双腿。她面露痛苦地问我:“你们男人都是怎么受得了的?”
“非常小心,”我开玩笑地说,试图缓和气氛。梅丽莎只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分开腿坐好。“我要去洗个澡,”我边说边往浴室走。我好奇想更仔细地检查自己,但又太忸怩,不敢当着她的面动手。我知道迟早得面对失去的事实,尤其是我现在急需释放了。
在浴室,我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忽略尴尬和不适,却一直暗自惊叹自己的怪异模样。我胳膊和腿上还有几处毛发,而那几撮浓密的毛发在其他光滑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突兀。检查完后,我迅速冲了个澡,又回到客厅,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进到客厅时,我发现梅丽莎已经换上了我那身衣服,看上去像极了我,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长袖衫和长裤遮住了那些格格不入的部位,让她看起来像个正常的男人(而且现在还比我高了好几寸)。梅丽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给我们俩的公司都打了电话,说我们生病了,虽然人事在问很多问题。”我呻吟了一声,意识到我们已经请假太多次,肯定要被炒鱿鱼了。“我想,既然我们现在能互相冒充了,也许该再去找那个家伙一次。”我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没错。
我们再次寻找那位怪异的流浪汉,依旧毫无收获,沮丧地回到公寓,开始意识到或许这就是永远。我们将要以对方的身份度过一生。回来的路上,我和梅丽莎小声交谈,却都回避心底那个共同的念头:如果注定要互换一辈子,我们该怎么办。
那晚上床,我们各自陷入思绪。虽然好奇自己的新性别,但谁也不敢去探索,只觉得太诡异。我们默默睡去,知道清晨到来时,那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部分也会消失。
周二几乎重复了前一天:我们继续寻找那位老头,但这次心知不可能再找到。他想要什么就得不到,他不想被找到,而我们也找不到他,不管怎么努力。
既然我们已经彻底变成了对方,我和梅丽莎得出了结论:变化结束了。除非我们又开始互换回来,但我们谁也没认真考虑。那流浪汉没说过要换回去,我们也不想抱太大希望。
在莫利咖啡馆吃午餐时,我感到格外格格不入。所有看向我的人都把我当作女人,是梅丽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如何对待现在成了男人的梅丽莎。我想既然没什么办法,就一点点来应对。幸好我依然爱着梅丽莎,就像我知道她依然爱着我一样。
我漫不经心地吃着老板端来的金枪鱼三明治,他以为我是梅丽莎,照常上菜。我懒得抗议,倒也不难吃。“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恢复正常吗?”梅丽莎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悲伤地问。
“我不知道,”我承认,“我不知道。”我们匆匆吃完午餐,又一起出发继续寻找,心里基本没抱希望。
那天晚上上床,我刚蜷缩起来,梅丽莎摇了摇我。我翻过身,看见她脸上写满惊讶,便问:“怎么了?”
“我……”她脸红,“我是说……”她低头,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在她的裆部。我瞪大眼睛,发现她竟然勃起,下方还挂着曾经属于我的那根丁丁。“我该怎么办……
“……”,她的脸颊通红。
至于我,我略感吃惊地发现自己无法移开目光——我正紧盯着她的阴茎,而一股奇异的感觉正从身体深处涌起。我的乳头开始隐隐作痛,硬得像要顶破皮肤;下体的紧张感也在加剧,那里明显开始湿润。天哪,我在心里惊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男人的阳具产生这种感觉——哪怕那根阳具原本是我的——这绝对不对。
察觉到我盯着看,梅丽莎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先后打量自己和我。她终于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我咽了口唾沫,目光依旧落在已经勃起的阴茎上,身体既亢奋又迷茫。这样感觉不对吗?但我爱梅丽莎,不管她长什么样,难道表达爱意有什么错?我一言不发,迟疑着伸手抓住梅丽莎的阴茎。
我们热烈地亲吻,我的手仍紧握着那根坚硬的阳具,虽对自己的感受感到困惑,却也享受其中。梅丽莎开始抚弄我的乳头时,我惊讶地发现它们竟异常敏感——我从未在胸部体验过这样的快感,以往的愉悦都集中在我的阴茎上。尽管乳头的感觉极好,我的新(咽口唾沫)阴道更是渴望被关注。我轻轻将梅丽莎的阴茎顶到入口处,低声囔道:“温柔点。”我顿时紧张,不知会发生什么,仿佛又回到了处女,无可否认,这感觉确实是第一次。
“我会试试的,”梅丽莎说,她自己也显得紧张,却同样欲火中烧。说罢,她缓缓将自己推进我的体内,那种被填满的奇异触感让我惊呼。一根东西正进入我的身体,既陌生又美妙。她慢慢来回抽动,温柔地活塞式冲击,而我仰躺着,双手紧抓梅丽莎的双肩。快感的紧张在体内不断累积,我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接近高潮——既期待又忐忑。就在此时,我感到体内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梅丽莎的阴茎也随着抽出而开始缩回。
我恼怒而失望地瞪着梅丽莎:我还没高潮,她却已经结束了。而我依然亢奋,却未得到满足。梅丽莎有些羞赧却又满足地道歉:“对不起,”她压低声音,努力掩饰笑意,“我想忍久点,可就是忍不住。”我咕哝一声,虽然理解那种感受,却难掩不悦——我还是没满足。
“你倒好说,”我一边抱怨,一边揉搓着湿漉漉、黏糊糊的阴道,想要获得些许缓解。
梅丽莎轻笑道:“我知道你的感受。”说完,她一只手再次玩弄我的乳头,另一只手则低头探向我的两腿之间。当她开始舔弄我的阴蒂时,我发出愉悦的呻吟,性张力瞬间飙升。在她勤勉的舌功下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在近乎失神的快感中高潮,几乎要尖叫出声。一次次浪潮般的欲望席卷全身,让我虚弱疲惫,却又无比畅快。
我躺在床上,大口喘息,惊讶于这次高潮竟与往常如此相似却又不同:它更为绵长,也或许更加强烈。虽然想法有些奇怪,我意识到自己或许能渐渐习惯这种感觉。我仍不确定在性爱中成为女性是否喜欢——快感虽美妙,却仍感陌生,而我的思维不停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然而,我明白,只要与梅丽莎——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做爱,我不仅能接受,还能享受。至于其他人,我并不感兴趣。
我闭上眼睛,轻轻握住梅丽莎那双更大的手,依偎得更近,竟出乎意料地享受这种感觉。带着紧张和好奇,我在心里揣摩未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梅丽莎耐心地教我化妆,这让我颇为厌烦。然而,换身后我并未奇迹般获得她的妆容和穿衣技巧,为了伪装成正常女性,我知道必须自己学会。更让我尴尬的是,我竟开始喜欢穿女式内裤,甚至尼龙长袜的感觉。
我们还不得不双双辞去工作。尽管我已在梅丽莎的身体里,却不具备做技工的技能;而她也不熟悉我日常打交道的客户、流程和项目,所以我们都无法轻易取代对方的生活。
仅仅过了几天,梅丽莎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新的技工工作,她告诉我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她甚至开玩笑说,现在变成男人后,她反而更受尊敬了。
至于我,则遇到了些困难。前公司曾给我提供一个秘书职位的机会,我当即拒绝——我才刚失去男子气概,可不会丢掉自尊。更何况,虽说我不肯承认,但终于逃离格子间的丛林让我松了口气,我无意回去。虽然费了些功夫,我还是找到了一份银行柜员的工作。
梅丽莎和我慢慢适应了新角色,奇怪的是,这段共同经历让我们更加亲密。我们甚至开始谈论结婚。我们还在生活中多做了一件事:外出时不仅随身带零钱,还会迅速分给遇到的无家可归者——以防万一。
结局
读者评论
Justin Felder (03/28/2005):
我挺喜欢的,但觉得结尾太仓促了。听起来更像是个电影梗概,而不是真正的故事。
Mr. Ram (07/15/2003):
开头挺好的,但结束得也太快了。Mr. Ram
Jezzi Stewart (07/15/2003):
珍妮特的人生怎么办?你写到珍妮特爱她的男朋友弗兰克。除非弗兰克是双性恋,而且珍妮特能让他信了自己真的是珍妮特,否则这段感情就没戏了。而且她现在还得背负上罗杰那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混蛋名声和糟糕的工作记录。我估计,看着罗杰自讨苦吃带来的那点快感,也就只能维持一小会儿。说句为她着想的,我希望这次互换只是暂时的,比如只持续到她那几天,然后她能把自己的人生要回来。
Nancy (05/25/2003):
写得非常好。期待你的后续作品 :-)
Tabitha (02/21/2003):
嗯,要是我也有那样的护身符就好了。换个人生活一下肯定挺有意思的。虽然可能要花点时间适应,不过我最终会掌握要领的。我就想知道,这个护身符是每个人可以许多个愿望,还是只能许一个就没了?
Jay (01/11/2003):
还不错的故事,那家伙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