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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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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ger’s Change of Direction 的续作。Jacqui 的力量似乎完全失控,姐妹会 (Sisterhood) 中无人知晓原因。与一名半机械人 (cyborg) 对峙后,Jacqui 被介绍给一位男子,由他解释了其中的原因。这位男子永远改变了兄弟会 (Brotherhood)、姐妹会 (Sisterhood) 以及整个宇宙。
故事正文
权力的更迭
在一个不完全属于此现实的地方……
她在此境中飘然而行,任何观察者都无法肯定她究竟是迈着脚步,还是仅凭意志力在移动。两者皆有可能。她是主要的化身者之一,一股纯粹的自然之力,是活生生的女性力量本源。她在维系宇宙运转的三位大能之下位列第二,而那三位又仅次于造物主。
所有挡在她路上的生灵,都在她到来之前,早已察觉她的气息与意图,纷纷自动避开。她走到接待员面前,说道:“我来找阿卡西大师。”她原本完全可以直从那人脑海中取出所需的讯息,而不伤及分毫,但如此行事更为礼貌,也是她此行的必要仪式。
那男子操作桌上的电脑,迅速回答:“他在健身房,私人训练。”
她微笑着,穿过大门进入境界的深处。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这座建筑是由各大法师联盟打造的小宇宙总部。她径直朝健身房走去。健身房门前,站着一位十几岁的少女。
那青少女见到来人,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她的职责就是在此把守,礼貌地拒绝所有想要进入的人。作为阿卡西大师的贴身随从,她在非常状况下甚至能拒绝其他大宗师。但对付的是化身者大能?她如何拒绝?
化身者走到她面前,说:“告诉他,我要见阿卡西大师。”
少女一时犹豫,不知是应当遵守对大师的职责,还是不愿顶撞女尊。但最终她谨慎行事,双手运力,轻松开启了健身房的门,让女尊先行。
房内,大师正与门徒们切磋。那位大师是名白人(阿卡西兄弟会少见的白人,多数为东方血统),与三位门徒同在垫上,外圈围着一圈稍逊的学员。那三位学员只可使用道(Do)之技艺,禁止动用法术,尽管所有人都已觉醒。
学员们拼命出招,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到大师的身影。少女忍不住微笑:这些人还没看出门道。单挑时,没人能碰到大师;就算三人同时上,也只能靠彼此配合,让他走位失误时才有机会。
少女抬头看到女尊在门口不耐地等候,显然不习惯被人耽搁。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大师?”
大师扬手示意停下。两位学员立即止步,唯有那第三人一招未收,大师却在半空中截住了他的拳头,以凌厉目光注视对方。少女感觉这般做有些多余,还是开口道:“大师,您有位来访者。”
大师看了门口片刻,才道:“今日课程到此提前结束。”学员们松了口气,却又被接下来的话震回现实:“补课时长延长十五分钟。”
众人齐声“啊——”表示不满。
大师拍掌喝道:“解散!”学员们起身,躬身辞去,只剩三人时,大师带着明显的不屑问道:“你要什么?”
少女瞬间脸色发白:竟敢如此无礼地对待女尊?!女尊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有个请求。”
大师背对着她,走向那块木板击打靶,边挥拳边冷声道:“说。”“
少女感觉女尊在发怒,但她收住火气,说:“我有一名崇拜者最近觉醒了。我希望你去接她回来。”
“好。”大师对少女说,“贾尼斯,安排几名兄弟会女法师前往凡界。”
少女急忙反对:“不!我希望你亲自去。”语气稍缓,“更周全。”
大师停下动作,回头斜睨女尊:“为什么?”
贾尼斯又一次面色发白:大师竟敢质疑女尊?他真有此等能耐?
女尊道:“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她。她尚未在公共场合展现新能力,监视者只是旁观,但她可能身处险境。”
大师又盯了她好一会儿,随后又开始敲击木板,冷冷道:“好吧。我之前给你丈夫一次人情。报酬与那次相同。”
女尊看着他,说:“这价格未免过高,也颇不妥当。”
大师停手,转身道:“我是地球上首屈一指的阿卡西法师,或许也是任何境界中最强的法师之一,我掌管此境阿卡西兄弟会。你竟要我为一个孤儿跑号召战?确实不合适。我所要的,除了那次人情等值的回报,还要你以后无条件随时履行另一个未定的请求,并保证在我未提要求之前,不要以任何方式操控我。”
贾尼斯瞪大了眼。女尊显然被激怒,她随时可能发难。女尊淡淡道:“我本可强逼你办事。”
大师却回:“不可能。”
女尊似乎在思量,然后道:“我能让此境难以为继,号召各大化身者一同讨伐你。”
大师伸手,一条毛巾划空飞来,他擦了擦额头,说:“我也能辞职回凡界。有了‘那个凡人’不在此境,你想召集化身者,也谈不拢天是何色。”
“你真会抛弃盟友?”
“大人,我是刺矢者(Spur),光此称号便足以令此处多数学师心生惧意。我的本性令我免疫悖论,这更让他们害怕。若非我掌控魂刃,没人会信我站在‘正义’一方。我接下此职,纯因对前任者的尊重;其他阿卡西也因同样理由接受,各派也因不得不接受,但大多数人都明言宁愿我离开。说不定你这是帮我一把呢。”
“这价码仍然太高。”
大师将毛巾搭在颈上,“你不想付账,就别想进此门。”女尊怒视他,他未等她发难,又补充道:“当然,我还有另一种报酬可接受。”
“什么?”
“大话实说,真相——毫无保留的真相。说不定一个刚觉醒的孤儿,无论多么强大,也不过是个中等H.I.T.等级而已。你为何非要我?你到底想达成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女尊最终道:“好,我愿付你所要。”
“哪一种?”
“那次人情。”
“就知道。”
“你回去后——”
“要提前给我。”
“这可不是你和我丈夫约定的。”
“那是我何时收钱的问题,时间和报酬是两码事。”
“可——”
“不要再说了!大人,你在我这儿一分钱信用都没有,你心知肚明!”贾尼斯浑身颤抖,生怕女尊随时出手将两人碾灭。“我已明示条款。接受或离开。”
女尊道:“好。”她走到大师面前,双手抚上他的太阳穴。片刻之后,她说道:“已成。现在,你就履行约定。”
大师微笑:“夫人,我虽是辛迪加之敌,但和他们一样,宁死也不失信。”
“你的雇佣兵作风,实难与阿卡西大师相称。”
大师思索良久,答道:“或许如此。但用我宇宙里年轻人的话说:‘咬我啊。’”
女尊怒视他,随即消散无踪。待她离去,贾尼斯脱口道:“您疯了吗?!”才记起身份,忙改口:“对不起,先生,您这是何苦?”
大师满面笑容:“很可能我是疯了。”
“先生,您何以如此待遇女尊?”
“大人和我……有旧怨。够了。你在原初、质料与力场领域的造诣,可脱去聚焦器束缚否?”
“质料与原初我已自由,唯需借助道来凝聚力场。”
“施展给我瞧瞧。”大师打响指,衣服瞬间消失,那只是他的表演把戏。凭借意志,他能驾驭除灵性之外的所有领域。
贾尼斯闭目凝神,水珠便在大师头顶凝聚成泡。
她随后摆出一个架势,开始演练一套精心挑选的套路(kata)。当她双手移动时,水流分裂成细密的水雾,像细雨般洒向大师。随着她手势的变化,水雾顺着她的动作流动,迅速将大师身上的尘垢洗净。当她完成所有动作后,水滴便落回地面。
大师再次打了个响指,水雾消散,他已换上宽松的长裤和衬衫。他说道:“中山大师将代替我,既负责训练弟子,也将在我离开期间,在议会中临时代理我的位置。”
“学生们可不会为此高兴。”中山大师或许是境界中最出色的训练师之一,论方式甚至胜过这位大师。但他同样严厉刻板,人人都讨厌在他手下训练。
“你也一样。”
“大师?”
“大套路的第三式和第五式你的专注出了问题。让中山大师针对这两式再与你练习一次。”
“是,先生。”
“并且务必告诉中山大师,下节课学生们要额外训练十五分钟。还有,通知他关于Jason的失误。”Jason就是那个在大师下令停止时仍未立刻停手的男孩。
“是,先生。”
大师又打了个响指,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取起魂刃,随即瞬移到出口法阵处。守阵者问道:“要去哪儿?”
“圣贝纳迪诺。”
“是,先生。”
守阵者运用水晶将法阵重新调整到通往圣贝纳迪诺的出口,大师踏入其间,出现在星光满天的林间空地上。
Jacqui走向她的车,眉头紧锁。自从四个月前她消除了Eric Lancaster的威胁、挽救母亲性命并决定继续以Jacqui之身生活以来,她的魔力……至少可以说是极不稳定。不知为何,她大部分魔法都无法信赖。变形咒、移形术,甚至最简单的幻术都无法正常施展。她曾与母亲和Bronwyn商讨此事,虽然二人都认为这大概是与Brotherhood之战的余波,但她那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她们和她一样对这种状况同样一头雾水。
唯一仍然奏效的,只有她的治疗能力。有些自相矛盾的是,这项能力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只凭最微弱的链接,她便能驱散最剧烈的疼痛,甚至修复一些轻伤。有时,她的治疗感知会告诉她所见的伤势非常严重,明明应该难以痊愈,却在她一形成链接时就已痊愈。母亲说那大概是她多心了,伤势没她想象得那么糟,但如果那样,就意味着她的感知也紊乱了。
然而今天,证据无可否认。她去看朋友们练习时,校队女子队正是全州最强之一,本想怀孕期间不参加选拔,可还是忍不住旁观。Lisa,这支队伍的首席前锋,在接球时跳起,却失足从看台跌落。看台在她身下塌陷,Jacqui凭借治疗感知,清晰地感到木板粉碎,狠狠撞击Lisa后脑。她感受到Lisa的生命力正从体内流失,Jacqui心中一阵惊恐,怕自己已经来晚,决意不惜一切挽回。
紧接着奇迹发生,情况并不像她预感的那么糟。Lisa挣脱瓦砾,踉跄几步后有人将她扶到椅子上,去叫护士来。
护士检查后判断她只是重度挫伤,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送她去医院检查。Jacqui看着救护车离去,等人群散去后才走向自己的车,她必须将此事告知母亲与Bronwyn。
当她从钱包中掏出钥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奇异、近乎金属质感的声音:“现实偏离者。”
周围并无他人,她转身便见一名约六英尺高、秃头、肤色苍白如尸的男子。他身着一袭漆黑外套,除了头部外全身被遮盖。奇怪的是,Jacqui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快跑!”这种强烈的冲动让她连退两步,撞上车身。
那东西对她说:“你得跟我走。”
想到要跟这个存在同行,她全身涌起无名的恐惧,便回绝道:“我才不去呢。”
那东西大步逼近:“你别无选择。”
Jacqui惊恐万分,只能使出最后的武器——变形咒。她调集能量,默唤咒语,竟然在四个月来首次成功。她脑海中描绘男子化作小猫的画面,松手释放咒力。能量如利矛击向对方,却如廉价布匹般从它身上脱解,未留丝毫痕迹。
那东西以人类根本无法企及的速度上前,一记反手掌将她打倒在地。Jacqui抬头,只见它外套下露出的右臂竟是某种金属结构,像是装了枪管!
Jacqui本能地尖叫:“妈妈!”
Bronwyn与Laurie正坐在Laurie的桌旁,讨论Jacqui的魔力问题。Laurie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该死。她学过的一切像都消失了。她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可一试就不行。”
“我也说不上来,亲爱的。或许……她的训练被摧毁了?”
“你什么意思?”
“当Jacqui施放那个本该让她恢复Jack身份,却反倒让你恢复生命的咒语时,她体内的力量超过了姐妹会史上任何人。也许那股力量把她原有的‘控制’彻底破坏了。”
“我不太明白……”
“你是治疗师。打个常俗的比方,一个人若遭受重创后痊愈,或许得重新学习行走、说话、阅读……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做不成。Jacqui当时体内蕴含如此强大的力量,可能将她原本的‘程式’全部搞乱了。”
“那她可能要从零开始?”Laurie满腹讽刺,“她肯定爱死这个主意。”
Bronwyn轻轻一笑,啜了口咖啡,正欲继续分析,却见Laurie面色发白,双手攥着桌边颤抖,忙关切道:“Laurie,你怎么了?”
忽然,她感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与绝望的尖叫——正是Jacqui的呼救。Bronwyn抓住Laurie的手臂,施展瞬移咒,准备将两人传送到女儿身边。这是她施展咒术以来最远的一次,但她别无选择,必须赶去。
她念动咒语,却毫无反应。Laurie惊恐地望向她:“怎么回事?我们没动啊?”
“咒……被阻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Laurie迅速抓起包向车外狂奔。
Jacqui颤抖着躺在地上,眼看那半机械人逼近,突然听到另一道声音喊道:“让开!”一个男子仿佛从无处飞来,对那“东西”连踢三记反向回旋腿,将它踢得屁股着地。那人落地稳健,转身面向“它”说道:“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能打女人吗?”
“东西”站起时,男子低声对Jacqui说:“别想着跑。它或许能绕过我,那我就保护不了你了。”这句提醒多余极了,Jacqui惊恐至极,根本没想过逃跑。
“滚远点。这不关你的事。”
“我可不这么认为。男人的本能就是保护受威胁的女人。”
“最后通牒,滚开否则死。”那东西怒喝。男子却微笑,迎了上去。两者战斗速度之快让Jacqui几乎无法跟上,但显然男子技高一筹。他三度将“它”击倒:一次绞杀,一次上勾拳,最后一次回旋后踢,将其踢飞约二十余米。
“你连个合格的对手都算不上。”男子冷笑。
“东西”站起,指挥金属臂枪管对准他,枪口喷出一枚火箭弹。Jacqui原以为男子会避开,却见他伸手一把接住了火箭弹,轻松揽过肩头向Jacqui的车外一掷,爆炸声响彻夜空。男子举手,食指与拇指模拟手枪状,“噔——”一声“扣动”手指,低喝:“轮到我了。”
一道能量束犹如《捉鬼敢死队》中的质子束,从他指尖射出,打在“它”的胸口。“东西”被击飞撞上墙壁,能量光流持续灼烧着它的胸膛。
终于,能量停止了,那“东西”重重地倒在地上,胸口处留下一个大洞。
那男子转身走回Jacqui身边,伸出手要扶她起来。Jacqui只是看着他的手,眼中满是真实的恐惧,说道:“你是兄弟会的人,黑暗者的信徒。”
男子露出真诚坦率的笑容。“一点也不,亲爱的。你不会以为姐妹会和兄弟会是唯一两个会使用真正魔法的组织吧?”他看着她的表情,又补充道,“我猜你是这么想的。”
Jacqui的目光在他的手和脸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他轻轻把她扶起,然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她正要抗议,他朝那具尸体点了点头,说:“他的人马上就会来增援,我们可不想在他们赶到时还在这里。”
Jacqui蹬着她车的车头,一跃而起,与他一道掠向屋顶。随后,当他在屋顶间飞奔,纵身一跃跨越一栋栋楼宇时,Jacqui紧紧抓着他的脖子,心都提到嗓子眼。
Laurie和Bronwyn驱车来到学院停车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Jacqui的恐惧在最初几分钟持续高涨,然后稍稍平息,又在几分钟后变得更甚。之后它几乎消失,几秒后又再次袭来。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此前那种恐惧是出于对生命的担忧,而这次,则是一种即便身处安全,却仍不得不任由某种强大力量摆布的恐惧,就像坐过山车时的感觉。
两人开到入口处,却被一名身穿橙色背心的男子拦住。“抱歉,女士们,校园已关闭。发生了大规模瓦斯泄漏,需要时间清理。”
Laurie试图读取那人心念,却发现对方的心念受到屏蔽,连公共心念也无法探查。“打扰一下,先生,我是来接我女儿的。她还在这里吗?”
“这里只有清理人员,没有别人了。抱歉,也许她已经回家了。”
“也许吧,谢谢。”两人开车离去,却没发觉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背后注视她们。
Laurie在心中搜索,想定位Jacqui,但似乎还有东西在阻扰她们的联系。然后,好似一扇门重重关上,她仍能感到女儿人身安全,却无法精确锁定她的位置。
她转向Bronwyn,希望朋友能察觉到自己无法感知的线索,但从Bronwyn的表情看,她也无能为力。两人回到家中,为那个年轻女孩的安危提心吊胆。
Jacqui双臂环绕那男子的脖颈,紧闭双眼,持续了一阵。随后她感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一切戛然而止。那男子说道:“到了,你可以睁眼了。”
Jacqui先睁一只眼,见是在一间房间里,便睁开另一只眼。那男子将她放稳。她置身于一间简单、陈设简陋的经济型公寓中。男子问道:“要喝点什么吗?汽水?草本茶?”
Jacqui开始朝门口移动。“嗯,不,我想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男子走向小冰箱,说:“随你便,但你这么做只会让你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
Jacqui顿住,冷冷问:“你什么意思?”
“今晚攻击你的那个家伙,顺便告诉你,它叫H.I.T.标记。它属于一个更大的组织。他们若想对你下手,肯定先做过侦查。我毫不怀疑他们在失败后正盯着你家等你回去。你要回去,他们就会发动攻击,无论是要杀人还是挟持他人,都会为了找到你不择手段。”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该怎么解释呢?我平时的范式解释恐怕你不易理解。你懂一些计算机吗?”
“懂一点。”
“那就把现实想象成一台巨型主机,每个人都连接着一个终端。大多数人就像普通怕电脑的人,只懂得如何用已安装的软件满足日常需求,一旦遇到问题就束手无策,只能等待帮助。”Jacqui忍不住微笑,男子的比喻简直就是在描绘她母亲。
男子接着说:“然后有那么一群人,比如姐妹会或兄弟会的成员,他们是职业级的电脑操作者,对现实的‘程序’了解得更多,也能使用大多数人接触不到的隐藏工具,就像电脑的控制面板或扩展文件。
“再往上是极少数人,想象成系统程序员,他们可以进入主机内部,修改管理现实的底层代码。这就是我的魔法层次,这也是……你的魔法层次。”
“我?不。你……你一定认错人了。”Jacqui开始向门口挪动。
男子从冰箱里拿出几罐葡萄汽水,一边说:“你的魔力一直失控,过去轻而易举的事现在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当你真的做到时,其力量强大到连你自己都会被吓到。”
Jacqui僵在原地,“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一个副作用。人类一次只能走一条力量之路。既然你已踏上高层,低层道路就都与世隔绝了。”他指了指手中的汽水,问:“要不要来一罐?”
Jacqui走回屋中央。他与她相迎,将汽水递给她。“那这高层之路意味着什么?”
“称之为觉醒,意指我们往常像睡眼惺忪地行走世间,最低层的人更是如此。首先,旧有的规则不再适用。你可以无需护盾就能治疗。变形与转换本质无异。甚至可以在男性与女性形态间自由切换而不损失力量。你唯一的限制,就是经验、技巧和灵性觉醒程度。”
Jacqui心中一阵悸动。自从被迫从Jack变为Jacqui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回男性。即便现在接受并渴望作为女孩生活,男子告诉她可以拥有两者却仍触动了她心底的弦。“那缺点是什么?”
“我提到的单一路径规则。但最大的问题是悖论。”
“悖论?那是什么?”
“继续电脑比喻,悖论就好比系统的终极冲突捕捉程序。你以前所属的姐妹会利用内建的‘程序’达成目的,而你在修改系统软件。为免系统崩溃,就有了悖论。”
“它做什么?”
“现实,如果把它当成系统软件,就是所有人对什么可行的集体信念。当你做出大多数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就会在你体内累积悖论。悖论过多,或者你在重编程时出错严重,就会出问题。”
“比如什么情况?”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操控力场领域时失误,左手完全被火焰取代消失了。”
“力场领域?”
“法师掌控现实有九大定义领域,按字母顺序分别是:空间与空间关系的对应领域;混沌与瓦解的熵领域;力与能量的力场领域,包括声音、光甚至重力;生物控制的生命领域;物质控制的质料领域;精神控制的心智领域;魔法本源的原初领域;灵体及其并存现实的灵领域;以及对时间本身的控制与感知的时间领域。”
Jacqui思考着他说的话。“你刚提到的悖论,有办法避免吗?”
“可以。魔法效果基本分两类:明目张胆违背可能性法则的粗俗魔法,和仅仅让不太可能发生的事发生的巧合魔法。后者只要你不犯大错,悖论就难以介入。”
“举例说明?区别在哪?”
“打个比方,一个人拔枪朝你开枪。如果你能在空中挡住子弹,或让对方在扣动扳机前暴炸成灰,那是粗俗魔法。但如果你让枪卡壳、扰乱他的瞄准,或者让子弹以某种方式减速,从你身体边缘穿过而未伤要害,那就是巧合魔法。”
Jacqui思索片刻,说道:“但这些都没解释为什么那个……你说叫H.I.T.标记的家伙想要杀我。”
“要是它没有更好选择,那么杀你本来就是它的做法。它的首要任务是抓获你。”
“可为什么?”
“那又是一个副作用。你看,我们这个层次正在进行一场战争,一场关于人类灵魂归宿的战争。大致分成四个派系。最大的是一个叫Technocracy(技工团)的组织,他们的目标是让现实完全可预测、可控、可定义,以此确保所有生命绝对安全。”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坏目标。”
“不过有一个问题。现实中最难以预测、最无法控制、最无法定义的,就是人类的灵魂。”
“但你没法摧毁人类的灵魂。”
“真没法?告诉我,你认识那种整天生活一成不变的人吗?每天一模一样的时间醒来,一模一样的时间吃早餐,一模一样的时间去上班,每天马马虎虎地干活,回家后向伴侣抱怨几句,然后睡觉,再醒来又照旧重复——一点改变都不做! ”
Jacqui思索着那人所言。虽然她的母亲Bronwyn和整个姐妹会都不如此,但她知道太多人都陷入这种循环。“这听起来像《X档案》里的情节。”
“确实如此。那部剧里大多数故事,至少贯穿“影子政府”主线的那些,都是基于真实事件。”
“你在开玩笑吧?”
“一点也不。”
“那这场战争里的其他派系呢?你又属于哪一方?”
“我属于一个松散联结的法师联盟,总称传统派(Traditions)。我们代表——可以说是老路子。奉行古老配方法术的巫师,擅长生命魔法的女巫,讽刺的是,还有一群现代技法师,他们主张技术和信息自由、不受少数精英控制。我们希望一切更自由,更由个人掌控。”
“剩下两派呢?”
“另有两派,幸好是小势力:掠夺者(Marauders)和奈潘迪(Nephandi)。掠夺者……简直疯狂,字面意义上的精神错乱。他们想回到毫无节制的魔法混乱时代,希望任何人、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能使用魔法。”
“我猜你说他们最容易遇到悖论问题?”
“恰恰相反。他们的疯狂让他们免疫悖论。他们是你可能遇到的最危险对手之一。”
“那奈潘迪呢?”
“少说为妙。若说掠夺者是纯粹混沌的疯狂,奈潘迪就是纯粹邪恶的疯狂。他们的灵魂被彻底撕裂,所有善意被清除,再被更邪恶的力量拼凑回来。只要看上一眼,就可能陷入疯狂。”
“那无论我愿不愿意,我都被卷入这场战争了?”
“差不多。理论上你可以保持中立,但那需要高超手腕与技巧,绝非易事。技工团(Technocracy)会把你当作一个变量,要么设法对付,要么利用;奈潘迪会试图消灭或招募你;掠夺者对你则毫无兴趣。”
“那传统派呢?”
“看法不一。有一些人觉得中立的觉醒者不过是懦夫;也有人认为就该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无论如何,中立就意味着你无法获得任何派系的支持。”
“那我算是被征召了吗?”
“某种意义上是。你准备好出发了吗?”
“去哪?”
“无论你在战争中采取何种立场,都需要达到一定的技能门槛。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甚至不在这颗星球上,那里悖论不生效。我们在那里担当两项职能:一是作为传统派的武装力量,二是为新觉醒者提供训练。在那里,你可以无惧现实反噬地施展扭曲现实的魔法,培训效率极高。”
“可我妈妈怎么办?姐妹会怎么办?”
“他们?”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们。尤其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我必须警告她们。”
“那就麻烦了。你看过《黑衣人》那部电影吗?”
Jacqui点头。
“那片子喜剧效果不错,但对真实的‘黑衣人’却是误导。不过有句台词我很赞同:K对J说,‘无论何时,总有死亡射线、星际瘟疫,或某种威胁要摧毁我们所知的生命。人们只有在完全不知情时,才能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了解姐妹会。你把这事告诉她们,她们肯定会试图应对,但只会越弄越糟,最终失败。”
“技工团真的那么强大?”
“就个体而言并非如此。姐妹会对付小规模部队绰绰有余。但技工团可不是小规模组织,他们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不值一提的派系上。若你的姐妹会真的成为可行威胁,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们碾成灰。”
“我可不认为她们会那么轻易被打败。”
“真这样?技工团可能将所有魔法都定义为技术——除了最离谱的,他们在任何科幻小说里见过的大多数技术,他们都能实现。你用读心术,他们用心灵扫描仪;你用心灵控制,他们用高级洗脑;你施展变形术,他们用‘基因重组病毒’;要是他们发现姐妹会的女性若变性就会失去力量,一次基因病毒处理,啪,姐妹会就此覆灭。再也不用担心小派系了。”
“你老把她们称为‘较低路径’,为什么?”
“说来有点傲慢,但这是我用的最不贬义的称呼。我许多同行称她们为‘围篱巫师’,说这话时满含轻蔑。但那只是反映了实力层级。我们这一层级的一个训练法师,相当于她们四五个人的能量。”
“‘之前的那个组织’,你指谁?”
“技术上讲,你可能仍在她们的名册上,但你已不再掌握女神赐予的力量,而是一种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力量。除了彻底湮灭,谁也拿不走。而且杀人不会削弱你的力量,只是你的良心能否承受,那又另当别论。好了,你准备好走了吗?”
“可……我妈妈呢?”
“听着,我不会强迫你跟我走。嗯,我是可以,但我不会。但我已经把选择摆在你面前:你若联系你妈妈,无论电话还是心灵联络,就等于签下了死刑。只要你妈妈不做蠢事,她大概率安全。”
“大概率?你是说她也可能出事?”
那人耸肩:“一切皆有可能。”
Jacqui急得几近崩溃。仿佛她可选择无动于衷,将母亲置于险境;或选择出发,却等同于葬送母亲生命。她终于说:“你……你能保护她,照看她吗?”
“我能,但我为什么要?”
“求你了。”
那人起身走向冰箱:“Donovan小姐,我很忙,没空安抚每位见习生的忧虑。”
“但要是是你母亲呢?”
他僵了一下,声音明显紧张:“我想我会保护她,但更深层的我想说,无论她遭遇多糟,我都可能袖手旁观。”
Jacqui听出他话语中的痛苦,作为治疗师的本能促使她想要帮助他,却不知如何出口。
终于,他放松了些,长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但要按我的方式——我的规则。”
“你的方式是什么?”
“闭上眼睛,放空心神。”
Jacqui照做,感到心灵探针在脑中扫描。扫描结束后,她听到那个奇怪却熟悉的声音:“好了,结束了。”
当Jacqui睁开眼时,她看见一个许久未曾见过的面孔。
布朗温说:“你是谁?Jacqui在哪里?”
“我是谁?”他微笑道,“暂且就叫我Jack,她的儿子。不告诉你我的真名,是为了防止你一不小心就喊错。”
“但Jacqui在哪里?”
“安全。”
“在哪里安全?”
“如果你们还没听明白,那我就不打算告诉你们。”在两位女士想要反驳之前,“Jack”接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猜你们女儿在过去半年里的某个时候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灵性转变。这次转变将她的力量提升到了全新的层次——一个你们根本没法应付、更别提训练的层次。所以她现在被安置在一个能对她进行培训的地方。”他话锋一转,突然大喊:“有人来了。”
布朗温突然感受到一股心灵讯息。是Dana发来的,她是那个在学校里监视“Jack”的女人。“Bronwyn,我失去目标了!他练习完后进了更衣室,却一直没出来,我施了个幻象进去找他,可他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
布朗温心中回复道:“没关系,Dana。他就在我们这里。”
“他……怎么可能?”
“我会想办法查的,稍后再联系。”她结束了心灵联络,对Jack说道:“好吧,你到底是谁?兄弟会的人?”
Jack轻蔑地哼了一声。“才不是呢。变形、心灵扫描,还有在一个Sister直接盯着的情况下进行瞬移,姐妹会可做不到这些。”
Laurie带着哀求的口吻问:“你为什么要以Jack的身份出现?为什么不派个女孩来做Jacqui?”
“这可不寻常。一般情况下,之前的学徒只是消失一阵子,之后再回来。是你们的女儿苦苦央求我来这里。至于我为何用Jack而不是Jacqui,有两个原因。第一,除非必要,我不想做女孩——这是私事。第二,这样她回去做Jack才真正可行。”
Laurie急切地说:“但她已经决定以Jacqui的身份生活!”
他带着厌恶的口吻说:“哦,真令人意外啊。你们毁了他作为男孩的生活,Jacqui花了两年时间才重新以女性的身份建立起生活,难道她还想重新回去当Jack?多么‘意外’。”
听着朋友和爱人充满罪恶感的绝望声音,布朗温自己也怒了,她说:“听着,你!我们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为什么要帮助你?”
Jack一脸诚恳地惊讶地看着布朗温。“那我就该回去告诉Jacqui,Jack从来就对你们俩都没意义?我想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布朗温愤怒地说:“你怎么敢?!”但在她话还没说完,Jack打了个响指。突然出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幻象,画面是在厨房里,Laurie和Jacqui正交谈。这是Laurie刚让他变形仪式后不久的重现。随后他又打了个响指,第一个幻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Jacqui和布朗温的场景。这两幅幻象中,年长的两位女士都在为夺走Jack的生活向他道歉,并承诺如果他想回去,她们会尽力帮助他。
两幅幻象消失后,Jack再次打响指,“那你们怎么说?如果你们愿意,我就回去告诉Jacqui,你们的话只是挂在嘴上,根本不打算付诸行动。”
两人沉默片刻,布朗温说:“我们想直接跟Jacqui谈谈,弄清她的想法。”
“我可指望世界和平呢。我看这两件事都很难短期内实现。”
布朗温几乎要被气疯了。“现在听着!我们能见到Jacqui吗……?”
“还不见就……?”
“就会出大事。”
Jack叹了口气,“看来你们非得面对面谈谈才罢休……”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三人突然出现在一片被风吹拂的高原之上。
布朗温问:“我们在哪里?”
“在美国西南部某座高原顶上。我想是新墨西哥,但这并不重要。”
Laurie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想既然大祭司非要对质,那最好选个离你们家远一点的地方,免得连你们的房屋和财产也被拖下水。”
两位女士震惊不已。没有人——除了Jacqui——能在不精疲力竭的情况下瞬移这么远,而这个男人却轻而易举。几秒钟后,他问:“怎么样?”
布朗温稳定情绪,施展了一道“击晕冲击”,这是一种直接攻击大脑的攻击法术,能令对方失去行动力。法术射出,击中Jack的样子,却毫无效果。其实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如果他没在意,很可能连法术都没察觉。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仅此而已?”
布朗温接着发动了一系列法术,一次比一次强大,但依旧毫无效用。她刚稍作停歇,Jack问:“你完了吗?”
布朗温深吸一口气,说:“还没。”然后她对自己施展转换法术。她的身高迅速长到约七英尺,身披坚硬的甲壳,双手化作利爪。
Jack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后空翻。双手一触地面,他的身体拉长并迅速膨胀,双手变成巨大的利爪,头部化作超大号蜥蜴头。当他双脚落地时,布朗温和Laurie看到面前竟是一条东方巨龙。他的头颅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大。他将头凑到布朗温面前(他的眼睛和她的头一般大),说:“尽管来吧。”
布朗温愣愣看了他几秒,退后几步,表示投降。他说:“明智之举。”然后他抬起爪子,像打响指般轻弹一下,三人便回到了Laurie家中,恢复了原来的形态。“好了,我们完成了例行‘看看我有多厉害’的较量,现在可以继续我们的生活了。”
布朗温能感受到Laurie的痛苦与内疚,问:“你怎么能如此残酷又傲慢?”
“残酷又傲慢?要不是‘五十步笑百步’,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你们。”
“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把Jack变成Jacqui的事。那是一次未经对方允许、未充分考虑后果的举动。”
“那时我们做的都是当时认为正确的事!”
“真的吗?我们来检验一下好吗?三个快速问题。第一,当你们扫描Jack的心灵,看他会失去什么时,你们发现了多少东西?”
两人顿时面露尴尬。Jack问:“在你们转化他之前,根本就没真正扫描过他的内心,是吗?当你根本不了解他已有的生活,就很容易说服自己,这种生活不值得让他继续。”
“第二个问题。你们在第一个小时后,警告他若再要求延长时间就得以女性身份生存,他到底挣扎了多久才放弃、彻底失控?”
几秒之后,他说:“对,你们其实并没有给予他公平警告,对吗?当你让她只掌握你希望她知道的信息,就很容易让自己误以为那是她的决定,而她根本不清楚这个决定的全部影响。”
“第三个问题。像我这样替他过Jack的生活,让他若想回去就能有Jack的生活继续,对你们来说会困难得多,甚至几乎不可能,但你们在决定不去做之前,考虑了多久?”
又过了几秒,他说:“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过吧?这就更可能导致她不想回去做Jack了——因为根本没有可回去的生活。面对现实吧,女士们。你们太热衷于创造Jacqueline,以至于在一段时间里,Jack根本就不重要了。”
布朗温看着Laurie因罪恶感而挣扎的模样,低声咆哮:“该死的你。”
Laurie正要不顾后果再试点什么,他却说:“噢,消失吧。”并挥手将她瞬间传走。
Laurie独自待在桌旁,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抬不起头面对儿子幻象。然后她感觉到肩膀上一只轻柔的手。她抬头对上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该死,”她心想,“他怎么就看起来这么像我儿子?”
“不管你信不信,”他说,“我并非为残忍而来。”
她低头看着桌面,“你可真会骗人。”
他坐到刚才布朗温离开的椅子上,转过她的脸对着自己。“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从未正视自己对儿子所做之事产生的罪恶感,也从未面对过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姐妹会认为Jacqui的力量在接下来与兄弟会的战斗中必不可少。”
“不,那只是你们用的借口。”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平淡得让她从抑郁中醒过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回想当时,你能百分之百肯定,没有Jacqui,你们就无法击败兄弟会吗?诚然,她的力量几乎能确保胜利,但你能确认,她的确是不可或缺的吗?用绝对肯定来回答。”
Laurie思索片刻,“这我可说不准。”
他把手放在她手上。“你是个好母亲,充满爱心,不会凭空用猜测来毁掉自己儿子的生活。至少不会在不采取任何我之前提过的预防措施的情况下这样做。”
“还有一个原因,一个你必须自己发现并处理的原因。而这样做,你将纠正一个久远的严重冤屈。”
Laurie显得十分困惑。“你什么意思?你知道那个原因吗?”
“知道。”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技术上来说可以。但事实上,这个原因太不可思议,也太……令人难以承受,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以为我在编造,然后变得刻薄、防御,让我们俩度过的时光都痛苦不堪。所以,这必须由你自己去发现。我可以给你线索,推动你前进,但必须是你的发现。”
“按这种思路,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直到Jacqui完成学徒期。”
“那要多久?”
“得看她是否决定加入我们法师联盟中的某个分支。如果她不加入任何正式组织,就得靠多种课程来获得训练。但那个路线的问题是,有些特殊训练只有在正式效忠某个组织后才开放,理论上能加速她的培训。”
“如果她加入某个分支呢?”
“那她的培训时间可能从六个月到十二年不等,取决于她选哪个组织。”
“十二年?!”
“是啊,但我不觉得她会加入炼金行会(Hermetic Guild)。我想那对她来说有点……过分拘谨。”
“那你估计她会待多久?”
“我查过记录,Jacqui并不是第一位觉醒到更高层次的姐妹会成员。在此之前,大多数人加入了生命与自然法师群体Verbena,少数加入了宗教法师Celestial Chorus。但我不觉得她会加入那两派。最有可能的是她会加入虚拟贤者(Virtual Adepts),那群破解现实代码的计算机法师。”
想到女儿的电脑技能,Laurie说:“我不太懂‘破解现实代码’,但电脑方向的确说得通。如果她加入他们,大概多久能回来?”
“完全不可预测。他们的学习方式极度自由。短则六个月,长则五年。”
“但无论如何,她生孩子时都不会在这里。”
“抱歉,不能。但她一定安全。这里有足够多的生命魔法大师,能确保母子平安健康地分娩。”
“可我却不能在场。”Jack一言不发,知道无言才能表达他的歉意。
Laurie沉默良久,整理思路后环顾四周,“等等,Bronwyn去哪儿了?”
“她没事,我只是让她——”Jack眼睛猛地一瞪,“糟了。”
“糟了?什么糟了?你要是对她做了什么!”
“哦不,至少不是她应付不了的。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误。”
“什么错误?!”
“我把她传送到了拉斯维加斯一家赌场的洗手间。”
“然后呢?”
“我从没去过女厕所,出于本能挥了挥手,把她送到我熟悉的地方。”
“你是说——”
“我把她送进了男厕所。纯属意外,我并非故意。给她添了麻烦,我很抱歉。”
Laurie努力忍住笑意,真的忍不住了。经历了前一天的情感激荡,这实在太好笑了。Jack说:“这才是我记忆中Jacqui的笑容。”
Laurie问:“呃,Jack,你扫描了Jacqui的心灵。你真觉得她会变回Jack吗?”
“从我扫描的情况来看,不太可能。但谁知道她掌握新力量后会怎么决定。她可以一直当Jacqui,也可以一周几天变作Jack,反过来也行。”
“可如果她变回去,不会失去力量吗?”
“不会。旧规则不再适用。一切取决于她在培训中获得的技能。虽然我怀疑她刚出师就能做到完美的全身变形,但也不一定。人世间总有奇事。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得去学习了。你女儿的课表可不轻松,天哪!”
Laurie微笑着。他听起来就像Bronwyn得知要陪读Jacqui高年级后那会儿一样。“等一下,你说要给我线索,帮我直面当初做那件事的原因。”
“没错。线索一:找一个共同的线索,这个线索存在于所有决定重返男性身份的姐妹会成员身上。那个共同点也许会出现在一些未变回的成员身上,但所有变回的人都有至少一个共同点。”虽然有些模糊,但总算给了一个起点。
Jack站起身走向冰箱,“要喝汽水吗?”
“这里没存。我本想今天去买,可自从Jacqui失踪后事情太混乱。”
Jack拿了两罐汽水,放到Laurie面前,“别担心,购物我包了。这可是住着世界上最强法师之一的好处。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在,你们的吃喝就交给我。”他说着往楼梯走,“不过得提醒你,我有时候口味挺奢侈,接下来一阵子都吃得丰盛。”
他走后,Laurie打开汽水,抿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检查橱柜,所有储藏食物的柜子都堆满了,大多是昂贵的美食。“好吧,”她心想,“虽说不是我女儿,但也算点心意。”
这时她听到Bronwyn在心中呼唤,“Laurie,你还好吗?……他还在吗?”
“他在Jacqui的房间里做他的……功课。”
“用心灵通讯,你觉得安全?”
“我觉得安全。但如果他想偷听,哪儿都没用。”
“你觉得他那么强?”
“是的,Bron。我整天坐在这张桌前,感受不到家里有人施法,但我眼前满是各种奢侈食材。”
“听你这话,挺佩服他的。”
“嗯,你走后我们聊过。他其实并不坏。”
“还有件事。你知道你把我传送去哪儿了吗?”
“拉斯维加斯那家赌场的男厕所。他解释过了,因为他没进过女厕所,就把你送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也为此道歉了。”
“好吧,即便我信他,我们还得聚在一起,想办法把他赶走,把Jacqui带回来。”
“不。”
“什么?!你疯了吗?难道你不想女儿回来?”
“当然想!但如果这人能给她提供我们办不到的训练,她就理应得到最好的。再说,他也是对的。”
“你说什么?Jacqui已经接受自己是女人,决定留在我们这了。”
“他告诉我,从他扫描的情况看,她很可能不会回去当Jack。但如果她部分决定基于一个原因——Jack已无可回去的生活,那么我们就应该让这个人重建Jack的生活,让她有个合理的选择。”
“可是——”
“不用可是,Bron。我们当初自以为正确,却剥夺了Jack的生活,这点我们都承认。而且我们也都承诺,如果她想要找回生活,就尽力帮她。如果这个人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把Jack本该拥有的生活还给他,我们没有权利干涉。我们欠Jacqui一个交代。”
Bronwyn沉默片刻,道:“我不能袖手旁观。”
“可以,而且必须。”
Bronwyn又沉默了会儿,“我尽快回来,我们当面讨论。”
“好,亲爱的。”
他在空荡的建筑中徘徊,用魔法感知搜寻。这栋曾是兄弟会最强要塞之一的建筑,如今成了废墟,多位精英成员陨落,全要怪那些该死的姐妹会。
他扩张感知,寻找一件能带来复仇与统治的工具。终于,他找到了。他走向一台电脑终端,按下按钮,ZIP软盘弹出。他用感知触摸那盘片,感受魔法与科技的结合——那是前兄弟会领袖、他的哥哥Eric Lancaster的杰作,如今却成了被阉割的废物。
他高举软盘,“一切重新开始。愿黑暗之主受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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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Jacqui Donovan小姐日记,第二卷
第一天
我知道写“第一天”好像奇怪,但就是觉得合适。我想给后面加个标记,就像原来日记里的A.T.(Transformation后)一样。也许是A.A.(Arrival后)或I.T.O.(In The Otherworld)?以后再定。
在他解释完我在这个世界的新身份,并把自己变成……Jack(我甚至觉得那已不再是我自己)之后,阿卡西大师把我带到这个……异世界。我想不出更好的称呼。我们就像穿过一面镜子,突然身处此地。
根据他们的解释,这里有一个与我们并行的世界——灵界。我能想到最接近的比喻,就是人类神秘学家所说的星光层面(Astral Plane)。当然,当我用这个比喻时,这里大多数人只是会心地、居高临下地一笑。
他们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五岁孩童在研究核物理学似的。
无论如何,这个灵界在我们自己的世界之外是有界限的。他们称之为地平线(Horizon)。我说“界限”,可不只是指限制,更是一种形而上学的保护领域。我们就置身其中。一个人造的小型宇宙,设立在地平线内外之间的门上。
他们不肯告诉我界限之外是什么,每当我问时,他们只说:“但求你永远别去探究。”我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地说为了“你好”而让人蒙在鼓里的人了。
他们计划明天带我参观整个基地。据他们说,基地里共有九个半小组。九个正式入选议会的魔法师团,以及一个正在崛起的青年团体。他们说会把我引见给所有人。他们说我想加入哪个团都成,或者一个都不加入。但我总感觉,不管他们怎么说,心里都希望我能选个团加入。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些人的傲慢。也许他们确实活该。也许他们的力量比姐妹会里任何人的都要强大,有几位甚至比整个姐妹会加起来的力量都多。但他们就非得装得自己比整个人类都优越吗?
最令我惊讶的是那位阿卡西大师(Akashic Master)。我完全没料到他竟如此强大。他似乎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些小组之一的首领。只要他打个响指,不出一小时,他就能让他手下的数名弟子布置在家中四周。竟然亲自出马,这让我震惊不已。
其他人也都一样震惊。但更令他们震撼的,是当他们问我是什么让他愿意出马时,我告诉他们我只是开口问了一句。显然,他在这里有点雇佣兵的名声。
好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该去睡觉了。
选自Jacqui Donovan小姐日记,卷二
第二天
噢,天哪!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高兴得跳起来。今天一大早被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士叫醒。“早安,”她带着我根本感受不到的愉快语气说,“今天由我来护送你参观。”
“你能不能过一个小时再来护送我,让我再多睡会儿?”我问。
“感觉有点迷糊?那是转化疲劳。就像形而上学的时差反应,乘坐穿越来到这里时会有的。”她说着,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匕首。我肯定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她只是笑着说:“放轻松。”随后她自己在指尖刺了一下,用手轻轻一挥,边唱着咒语。她指尖上的血珠化作一缕雾气,朝我飘来。我往后退了两步,但当我吸入那雾气时,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光。
我站起来向她道谢。出了我的房间后,我问那血和咒语是干什么的。“那是我的焦点(foci),”她说。
我又问那是什么意思,她道:“哦,我忘了。你是个孤儿(Orphan)。”
“孤儿?”
“指那些没有经过任何传统(Traditions)训练却自行觉醒的人。你看,每个传统都会挑选有潜力的沉睡者(Sleepers),从他们的视角教授他们,希望他们能觉醒,达到更高潜能。但如今有越来越多的人不靠上级的指引就自行觉醒,被称作孤儿。焦点就是一种施法辅助工具,帮助你驾驭周围的宇宙。随着你沿着升华(Ascension)之路前行,你会逐渐去除这些辅助。而身为孤儿的你,要么拥有自己的焦点,要么根本无需这些辅助。至于我,我用的是自己传统Verbena的焦点。”
“Verbena?”
“那正是今天我会带你认识的其中一个团体。Verbena是文明前世界的异教徒(Pagans)和德鲁伊(Druids)的现代后裔。我用血、歌唱、舞蹈、草药等作为焦点。Verbena是生命魔法(Life magic)的大师。”
接着,她带我去基地区域,向我展示了一些Verbena的仪式和典礼。有些内容,比如吟唱和歌唱,和我在姐妹会学到的差不多。但有些,比如血之魔法,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个团体是天界合唱者(Celestial Chorus),擅长原初魔法(Prime)。他们借助祈祷、禁食、献祭等作为焦点,认为他们的魔法乃至自至高造物主(Supreme Creator)的赐予。
再之后是梦言者(Dreamspeakers),掌控精神界(Spirit)的后代,也就是现代的萨满(shamans)。他们通过向灵界求助来获取力量。
接着她让我认识忘我教团(Cult of Ecstasy),掌控时间领域(Time Sphere)的大师。怎么描述忘我者?就像六十年代那些说服用迷幻药后看见新世界、心灵扩张的人一样。对他们来说,那可不是说说而已。我想这比喻不算太失真。对于他们,任何能带来感官刺激的东西都是焦点:药物、性、甚至疼痛。绝对不适合我。
下一组是阿卡西(Akashics),正式名为阿卡西兄弟会(Akashic Brotherhood),不过我了解到人们越来越少提“Brotherhood”这个词,他们精通心灵(Mind)。也是我发现那位奇怪救助者身份的时候。这些人是东方法师(Oriental mages)的后裔,他们通过纪律和武术聚焦力量。
之后是赫尔墨斯命令(Order of Hermes),主宰力量(Forces)。他们是最早正式成立的组织(尽管Verbena和Akashics的血脉更为久远,Hermetics是第一个将旗下众多团体统一到一个管理机构下的)。当你在奇幻小说里看到那些坐在塔楼中潜心写新法术、举行华丽仪式的法师,就是这群人。
我想我不会加入他们,有两个原因。一,他们太……拘谨刻板,不合我的口味。二,如果傲慢就是力量,他们早就统治了世界。考虑到其他法师的态度,这可真是够夸张的。
这时我问护送我的Morrigan,有没有法师还生活在二十世纪。她于是带我去见以太之子(Sons of Ether),掌控物质(Matter)的团体。他们就像二三十年代那些老派通俗小说里的疯科学家,花哨的装置基于各种晦涩的科学原理,绝大多数都已被证伪。
然后她带我去见虚拟贤者(Virtual Adepts)。这才是我真正向往的方向。他们是电脑法师(computer mages),焦点是电脑、程序和虚拟现实设备。实在令我钦佩。
就在那时,发生了令我心碎的一幕。Morrigan带我去见最后一个正式团体——尤塔纳托斯(Euthanatos),掌握熵领域(Entropy)的死亡法师(Death mages)。只是一走进他们的区域我就起了鸡皮疙瘩。正赶上他们上课,一群学徒在导师的指导下练习匕首使用。
然后我看见了他。起初我以为我的眼睛、我的心在欺骗我,是想象和我所展现潜力的结合。然而,那竟真是他。我看见了……Marcus。我所爱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Morrigan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却全然没听进去。我呼唤他。他的头转过来,我确认无误,他就是我的Marcus!
我奔向他,张开双臂。他也拥抱了我,却是冰冷而敷衍。时间远比我预期得短暂,他便松开了怀抱。他看着我,问:“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试图再度拥抱他。他却把手臂僵住,把我推开,说:“我该回去上课了。”然后转身回到他的课堂。
我怔在原地,不明白出了什么事。Morrigan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我和Marcus的关系,以及我是怎么失去他的,她只是叹息道:“我很抱歉。”
我再三追问,她才解释道:“你的恋人如今是尤塔纳托斯的一员。为了探究死亡,他们亲自经历死亡,越过面纱(Veil)再回归。听说Marcus的觉醒便是他真正的死亡体验。”
“可他的魔法不是能防止他死去吗——”
“不,不是防止他死,而是让他重返生者之境。那……会改变一个人。你在这里见到的Marcus,不再是你最后认识的那个人了。”
我震惊不已。Marcus……不再爱我?我匆匆婉言谢绝继续参观,回到房间。天哪,我大概会哭了。
第二天一早,Bronwyn来到Laurie的厨房,看见年轻的Laurie正在喝晨咖啡。“早上好,Bronwyn,你不该去照看Lani吗?”
“Lani没事,她在保姆那儿。我觉得我们得谈谈这Jack的事。”
“并没有什么问题。”
“Laurie。”
“不,Bron。这是我的决定。”
Bronwyn沉默了几秒,才说:“我昨晚扫过他的心灵。”
“BRONWYN!”
“抱歉,亲爱的,但我不能袖手旁观。”
Laurie有些抱怨,“我只希望你这么做不会引发什么麻烦。”两人默坐良久,Laurie才说:“既然已经做了,你发现了什么?”
Bronwyn微笑。“说实话,不多。他的心灵屏障……难以置信。我无法突破哪怕一个。但最奇怪的是,”她顿了顿,“当我触碰他的屏障时,竟有一种熟悉感,就像我认识他。”
“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是。至少不是近几年认识的。”
他们正说着,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Bronwyn立刻做出嘘声的手势。
当他走进房间时,Laurie说道:“早上好……Jack。”
“早上好,母亲亲爱的。”
Bronwyn站起身,说:“我想我该走了。”
Jack说:“坐下,Bronson。”
Bronwyn愣在原地,“你刚才叫我什么?”
“Bronson。你变形前的名字。我想用这个够有冲击力,可以让你清醒过来。”Jack指了指Bronwyn刚离开的椅子,她只好坐回去。“现在,我该从哪里说起呢?先从你昨晚那拙劣的窥探尝试说起吧。你其实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让我给你解释点事。我的专长不是模仿别人,而是战斗。我最先掌握的战斗类型就是心灵战。因此,当你那会儿比喻地用脑袋撞我的屏障时,我已经潜入了你的一部分意识,搜集了你的个人资料。
“一开始我打算获取到一些资料,今早过来,用它证明我曾进入你的脑海,然后再提出一些恶毒的威胁。”Bronwyn和Laurie纷纷露出疑惑(还有些害怕)的表情。“别紧张,我很早就放弃了那主意。我意识到,如果我威胁你,只会激怒你。我并不想跟你打架。”他直视Bronwyn的双眼,说道:“我说的‘你们任何一个’是认真的,如果真要是打架,我肯定更愿意先解决你。”
他接着道:“让我解释清楚: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对付、撤销,或者干脆忽略。但你可以折腾我,让我决定离开这里。但如果你把我逼走,记住这点,我可以在地球上任何地方重建Jack的生活。你逼我走,第二天,你们,”他指了指Laurie,“开始收到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大学寄来的Jack Donovan的录取通知书。等Jacqui完成学徒期,她回到这里,知道你们根本不愿意给他(Jack)一个体面的生活机会,却可以在别的地方过上更好的人生。明白了吗?”
Bronwyn和Laurie点点头。Jack说:“很好。我今天有一节早课,如果我的感知没出错的话,我想我们今天要来个突击测验。”
Jack离开后,Laurie狠狠捶了Bronwyn一下,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如果你害我翻船,Bronwyn,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如果你让我失去女儿,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Laurie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她走后,Bronwyn悄声道:“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选自Jacqui Donovan小姐日记,卷二
第3天
昨晚我哭着入睡,梦里又回到了和Marcus一起在舞会上起舞的画面。今早醒来时,我又忍不住哭了。我该怎么办?明知道Marcus就在基地的另一头,却不想和我在一起,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不管怎样,Morrigan带我见了最后一个团体——半官方的空壳者(Hollow Ones)。他们是X世代法师,有点宿命论,却又藏着一丝希望。
还有一小撮没有归属的法师,被称为孤儿(Orphans)。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加入任何一个。
Bronwyn坐在家里,想办法至少能盯着那个像Jack的人。她根本谈不出对策来。不是不怪Laurie,如果是她得在孩子和姐妹会之间选,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但她天性无法置身事外。
她想到的大多数选项都没用。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他强大到无法用明面或暗地手段直接对付。只剩下间接行动。变形术和幻术也不管用,以他这么强的实力,一定能察觉到魔法的存在。即便看不穿,也会感觉到。
如此一来,只剩下变形咒。那咒语自己也有危险。如果出岔子,她就会永远卡在那个形态,所以得慎重选形象。既然他已经承认扫描过Jacqui的脑海,显然不能长得像现在的自己,也不能像Bonnie。她思忖良久,然后施法。当她完成时,镜子里照出的小红发姑娘完全符合她的设想:性感却不过分,既可爱又漂亮。
幸运的是,学期才开始不久,转校生的身份还不算奇怪。她还可以选好课表。只要和“Jack”一起上一两节课就够了,其他时间去修选修,或者上几堂电脑课。她从Jacqui身上学到,姐妹会的技术太落后。不过无论如何,凭心灵扫描她也过不去那些难关。
那个晚上她会再施几道咒,给自己造出正式的学生档案。她琢磨着叫什么名字,最后定为Nita。今晚就把Nita的身份记录做好,好让自己睡个安稳觉,明天开始值守。
他走进基地,进入实验室。“我搞到了,”他对正在工作的科学家说。
科学家回答:“您真的要用这个吗?姐妹会已经知道您有它了。他们可能已经对它做了对策。”
“拜托。最有效的对策就该是在他们离开基地前把病毒所有痕迹摧毁。但那些贱人太挂念她们的小崽子,竟然忘了在毁掉电脑时彻底清除备份。不,我们要这么做,为了给我兄弟报仇。”
“可您兄弟并没死。”
男人冲着科学家喊道:“变成女孩算什么?他简直等同于死了!”
科学家抖着声音:“是,Lancaster先生。”
Lancaster离开后,科学家恢复平静。他拿起那张装有病毒的软盘,微笑道:“狂热分子真好操控。”然后将软盘插入驱动器。他得花点功夫把它改造成符合他需求的工具,但一旦完成,就让兄弟会的人看看奉暗主为神到底有何后果。
“Nita”走进了食堂。她探听过消息,发现训练结束后,几位队员包括Jack通常会来食堂喝苏打饮料,吃些零食。她安排好下节课和那位相似者同组,如果有可能,就让他送她去上课。
她坐在一张空桌旁等候。大约过了十五分钟,Jack和另外四个男生进来,边笑边闹,在离她不远的桌子坐下。她正琢磨怎么让Jack注意到自己,却发现几个人指着她窃窃私语。她很想用魔法放大听力,但实在不敢冒险。
这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度依赖魔法。如果想成功执行这次行动,就得把最简单的咒语都不用上。
那些男生似乎在讨论什么,从侧目和指点看来,肯定是关于她的。终于,Jack的一个朋友站起身朝她走来。“嗨,我叫Bob,”他自我介绍,并伸手给她。
Nita将手放在他手里,他轻轻吻了她的手背。“我叫Nita,”她说。
“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新来的吧?”
“今天刚转来的。”
“要不要我带你转转?”
“不用了,我差不多都搞清楚了,谢谢。”
“那能不能给我个电话号码?”
“抱歉,我还没弄电话呢,刚搬来城里,不好意思。”
“那或许下周五我可以请你出去,让我们更多了解彼此?”
“对不起,近期我要忙着赶进度,空闲时间得用来学习。但我会记得你的。”
看来无功而返,Bob又吻了下她的手,回到同伴那边。看他被嘲笑的样子,应该是因为泡妞失败。Nita想了想,如果和“Jack”合不来,也许可以和他的朋友搞好关系。他看起来不错,还挺帅气。也不算差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坐到她旁边。他抓住她的手,说:“嘿,美女,新面孔?”
她猛地抽回手,说:“明显是吧。”她用语气让对方明白她不感兴趣,但这种自以为是的混蛋根本没明白。
“坐这儿干嘛?这么性感还独自一人?”
她转过身说:“在课间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他挨得更近:“哎,你这种美女干嘛老担心学习?你光靠微笑和调情就能找个有钱人当老公了。”
通常这个时候,她早就用几句心灵暗示把这家伙赶走了,但由于她得克制自己,她只能从他身边推开,冷冷地说:“听着,我不感兴趣,别来烦我。”
他离她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午饭吃了什么。“哎呀,得了吧。你是女生,我是男生,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意思。”
她努力挣脱他抓住自己的胳膊:“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妮塔听到布料被拍打的声响。她看见一只手搭在那个混蛋的肩上,顺着肩膀往上,是——他,竟然是杰克。“女士说过她不感兴趣。绅士就应该识趣地离开。”
那混蛋抬头瞪着他:“滚开,小球童,去找你自己的姑娘。”
他转过头对妮塔说话,可杰克却道:“首先,这姑娘不是你的,人家也已经明确表示不想成为你的东西。其次,作为一个男人,你这种愚蠢幼稚的行为对真正的男人是一种侮辱。要不你识时务点,找个傻乎乎的空脑袋小妞去羞辱吧?”
那混蛋松手站起,“那我干脆去揍个运动员怎么样?”
杰克挤出个鬼脸,仿佛真的在考虑,然后说:“我想那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他又转向朋友们,学着综艺节目主持人的语气问:“鲍勃,如果有人在队里当着大家的面动手打队友,常规奖惩是什么?”
鲍勃手捧着耳朵,像是戴着耳机,模仿起《价格合适》的发奖员嗓音:“嗯,杰克,对于一个蠢到当着全队面打队友的人,常规惩罚就是狠狠挨顿揍。”
“就这些吗,鲍勃?”
“不,杰克先生。捣乱的白痴还会招来全体育部的永世敌意,甚至可能被停赛、面临刑事指控,因为他胆敢挑起打架。”
“谢谢你,鲍勃。”
“不用谢,杰克。”
杰克转回头,语气更严肃:“现在要是你想打,就尽管来,但你肯定会吃亏。所以不如明智点,离开吧?”
那人先是看了看杰克,又瞥了一眼队员们,其中有人趁机当场折断一支铅笔,比划出象征性的暴力暗示,然后他又回望杰克,冷冷地说:“这事没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走远时,杰克淡淡地回道:“如果你聪明的话,这事就算完了。”等那人离得听不见了,杰克又轻声补充:“那大概说明事儿还没完。”他朝妮塔行了个军礼似的敬礼,说:“好了,落水少女已获救。”
说完,他回到队伍里。妮塔赶紧把书本塞进背包,跑过去说道:“打扰一下,有没有人能护送我去下一节课?我可不想再遇到刚才那家伙,或者长得像他的人。”
鲍勃问:“下一节是什么课?”
“社会学导论。”
杰克道:“那是我下一节课,我正好可以护你一程。”
鲍勃打趣道:“好幸福啊,狗屎运。”然后捶了杰克一下手臂。
杰克微笑着,象征性地伸出胳膊肘,妮塔挽过他的手臂。他护送她到储物柜那儿取书,然后一起去上课。杰克确保她坐得舒适后,自己在后排偏左的座位就坐。
下课后,她在杰克离开前追上他:“能……能送我回家吗?”她问,“我还是有点被刚才那个家伙吓住了。”
“当然。那是我最后一节课了。”
杰克送她回家,到了门口,她说:“我或许有点冒昧,但我转校得晚,心里没底,还落了点后。你上课时看起来很有条理,这周末我们能不能一起复习?就学学东西。”
“没问题。周六在校园中心见?”
“太好了,到时见。”
杰克走后,妮塔心想:“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一天课程结束后,贾奎在房间里歇息。作为一个尚未决定的孤儿,她要旁听大多数其他团体的基础课程,好找出自己的路,虽然课没定死,但数量比选择了方向的人多很多。
她正打算去食堂吃点东西,忽然听到敲门声。她心里一动,半希望是马库斯。他最近一直躲着她。起初她以为自己想多了,可时间越久,越觉得肯定是他。
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请进。”
门开了,一位美丽的女子走进来,是那位Verbena掌门人。她看上去年约三十五,身材完美(作为生命魔法大师,差一点都让人惊讶),身上仿佛穿着一套由树叶编织而成的浴装。
贾奎立刻起身:“夫人。”
她示意坐下:“请坐,孩子。”
“谢谢您,夫人。”
“多亏了你的语气,我听出了失望,Donovan小姐。或许你还指望我是你那位年轻的恋人?”
贾奎脸红:“这么明显吗?”
“是的。但我来找你,并非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啥?”
“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那姐妹会的事吗?”
“我知道的不多。作为那儿的学徒,来这里之前没被告知太多机密,主要是历史方面的。”
Verbena掌门人沉思片刻:“我对贵组织的历史有所了解,那帮不了我们。”
“帮什么?”
“解开我们阿卡西大师之谜。”
“您是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她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听过关于他那……雇佣兵般态度的传闻?”
“听过,可我自己没见到。他看起来严厉而专注,可我开口问,他就答应了。”
“他以前对我们也是这样。但我们……犯了个错。”
“发生了什么?”
她思索了几分钟,似乎在权衡是否该告诉这孩子。终究开口:“我猜你听说过破界者对悖论的免疫吧?”
“听过,是阿卡西大师提到的。”
“他也解释过大师本人同样拥有这种免疫吗?”
“您的意思是他也是破界者?”
“不是。如果他是,那他根本掌握不了灵魂之刃。”
“灵魂之刃?”
“除了破界者,没人确切知道他们如何免疫悖论。大约一百年前,一个破界者在极度自恨中锻造了灵魂之刃。这把刀能与赋予他们免疫的力量互动并燃烧它们。可惜,它也会焚烧所有积蓄哪怕一丝悖论能量的人,而我们几乎人人或多或少都有。只有他能驯服并控制这把刀。”
“那既然他不是破界者,又是怎么回事?”
“他属于所谓的‘激发者’(Spur)。有些人在觉醒后,能力远超他们的灵力和领域掌握。通常随着领域知识的增长,这些超常能力会消退,但极少数人不会,人们便称他们为激发者。问题是,我们直到他驯服了灵魂之刃才发现他是激发者。”
“然后呢?”
“十六年前,他背着一只装满衣物的背包,抱着孩子的摇篮,走进了上一任阿卡西大师的道场。那道场只是用来训练沉睡者的,结果一个完全觉醒却浑然不知自身力量的年轻男人闯了进来。大师盘问得知,他在逃避某个人,不愿透露姓名。他参加武术课,只因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保护孩子免受毁灭他的某人伤害。”
“是谁?”
“他拒绝说,不肯谈过去。他却是个极为刻苦的学徒,如海绵般吸收训练。大师随后把他介绍给我们。尽管年轻人并不太情愿,但他接受了新生活,他认为这里对孩子的保护胜过任何徒手搏击训练。”
“然后呢?”
“我们很快发现他对悖论的免疫。大多数人以为他只是站在正义一方的破界者。但他的免疫力让他成为对抗破界者的完美武器。我们不断派他对付一个又一个破界者,越战越强。大约十三年前,我们派他去对付一个最凶恶的破界者,那家伙不仅想撕裂共识现实,还要毁灭全人类。他在亚马逊雨林深处,一场大战持续了三天。能量波动之大,监测都无法进行,我们一度失去他的踪迹。后来我们感觉到破界者的生命力被彻底摧毁,知道他赢了,可就是找不到他本人。
“大约一年后,又一名更强大的破界者发动攻击,那家伙让上一个都黯然失色。我们无计可施。但就在那时,我们的阿卡西勇士回到了基地。大师去告诉他新的任务时,却发现他正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孩子离开。大师命他去追击破界者,他拒不执行。大师愤怒到差点动手,却被大师拦住并要求他解释。
“他怒火满怀地离开了基地。他俩曾是随意的情人,我追了出去,但他一回到共识现实就传送走,甚至干扰了踪迹。我花了一整天才追到他,发现他在西雅图的一家酒吧里,与一位南美裔年轻女子同在。”
“我试图说服他去对抗那名掠夺者,但我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他似乎对我们没有在那场战斗后找到他并治愈他而相当不满,于是再也拒绝接受任何来自这个领域的命令,不管代价多大。”
“可如果你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找不到任何相反的证据,他本该能够原谅吧?”Verbena掌门人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却沉默不语。
Jacqui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当时那位阿卡西战士的恐惧、内疚与愤怒。她说:“你们之所以找不到任何相反的证据,是因为根本就没找。当他似乎未能从上一场战斗中存活下来时,你们觉得他最好就此死亡。”
“你的直觉很准。没错,就是这样的情况。阿卡西大师和虚拟精通大师本都想亲自去寻找他,但经过委员会其余成员的投票,他们被禁止动用领域资源。阿卡西大师年事已高,不愿冒险重返共识现实,虚拟精通大师则忙于其他事务,所以都无法亲自前往。”
“而我认识的那位阿卡西大师,对此气得要抛弃了你。但你迫切需要他,于是答应为他做任何事。”
Verbena掌门人点头:“起初我还试图用诱惑打动他,却被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差点给我撞到墙外。我本想把她赶走,却被阿卡西大师挡了下来。那时我才知道他们是夫妻。那女人是亚马逊深处一个部落的女战士,亲眼目睹了阿卡西与掠夺者之战。她找到他时,他已重伤垂死,她将他救回并悉心护理。他们结了婚,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告诉我,从那一刻开始,他唯一真正关心的就是家人和真正的朋友。那些在他方便时抛弃他的人,就甭提了。”
“但我们需要他。所以,为了回报他的效劳,他也让我为他完成了一项任务。细节无需赘述,自那之后,他就成了一个雇佣兵,为金钱出卖自己的服务。有时甚至为科技统御集团和一些不那么疯狂的掠夺者工作。他唯一拒绝效力的组织是内凡迪。”
“可如今他成了你们的阿卡西大师。现在情况如何?”
“好些了,但也仅止于此。最初没有人反对任命他,因为我们以为能控制住他。我们以为可以说,‘服从,否则我们要对你予以惩戒。’可我们第一次这么做时,他就辞去了职务,径自走出会议厅。其余阿卡西成员也表明态度:他是前任大师的首选,若再接受另一人掌门,就是对他不敬。所以,我们只好再度奉承他,否则就会失去整个阿卡西派系。”
“别误会,作为阿卡西大师,他公正而明智。如果我们需要阿卡西派的人选,他会挑选合适者来完成任务。但若需要他亲自出马,那就得再付他报酬。”
“你在想,我怎么让他在不拿报酬的情况下帮我?”
“坦白说,是的。”
Jacqui思忖片刻:“嗯,他似乎并不情愿,直到我问他,如果要保护的人是他的母亲,他会怎么做。”
“他怎么回答?”
“他说,‘我希望自己肯定会保护她,但我心底太多声音告诉我,哪怕再糟糕,也会任她自生自灭。’”
“看来他和他母亲有矛盾。虽不多,但总算有了突破。谢谢你,小妹妹。”
“掌门人?”
“怎么了,亲爱的?”
“既然阿卡西大师只为报酬办事,他为什么要来帮助我?他向谁索要了什么报酬?”
“没人告诉你吗?是女神亲自向他开口的。”
Jacqui震惊:“女神?她真的存在?”
“当然存在。人很好,只是有时也会有点泼辣,我们谁不这样?”
“那他到底要求什么?还是他白帮了我?”
“不是白帮。虽然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应该白帮。作为宇宙中最强大的灵体之一,她本可以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得到了什么?”
“没人完全清楚。他向女神提出了一个请求……和某样东西。没人确切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传言从力量增幅到能让他勾引任何女人,无所不包。但我怀疑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以前从未缺乏性伴,而且自从五年前他妻子去世后,就没和任何女人亲近过。”
“她是怎么死的?”
“被一些很坏的人折磨致死。他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我能理解。”
“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小姐?”
“嗯?”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看重?”
“说实话,我想要他回来。要是做不到,至少要弥补我们当初抛弃他的伤害。”
“希望我能提供更多帮助。”
“谢谢。”
“小姐?”
“嗯?”
“既然你知道我和Marcus的问题,你能给我点建议吗?”
“我会和尤萨纳托斯大师商量。在那之前,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给他时间。”
“我会试试。”
科学家,兄弟会研发部的负责人,在电脑里输入最后几行代码。他备份了数据,然后弹出软盘。
这时,Jeremy Lancaster走进房间。“先生,有何吩咐?”
Lancaster道:“我们似乎遇到问题了。我兄弟监视的那个女人,Jacqui Donovan,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
“她找到回来的方法?”科学家问。
“可能是,但她怎么能在生孩子前回去?”
科学家耸肩:“未知,但这绝对值得监视。”
“没错。我们目前掌握了多少名姐妹会成员?”
“在……击败你兄弟后,我们确认了参与其毁灭的四名成员。通过监控那四人,我们又确认了一百二十四名其他成员。”
“四名姐妹会就击溃了我们的整个基地,真令人惊讶。”
“先生,我可以说句话吗?”
“请说。”
“你兄弟之所以被姐妹会击败,是因为他低估了她们。他以为她们既然都是由男性转变而来,就不再拥有足以与他抗衡的力量。”
“你的意思?”
“这些女人把整个成长过程都以男性之身度过。如今她们成了女性,或许失去了大多数的侵略性,这让男性得以支配周遭世界,但我们不能因此完全忽视她们的历史。”
Lancaster沉吟道:“同意。我们错以为她们失去阳刚就失去一切。被她们击败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你的建议?”
“我们需要测试姐妹会的战斗力。”
“你是建议让她们与我们弟兄会小规模交手?这似乎太可能提前暴露我们的意图。”
“除非我们派遣兄弟会成员,否则可以雇佣佣兵。这样不会有人将情报捅出去,因为我们不会向他们透露任何与我们有关的信息。而且,如果这些佣兵真的消灭几名姐妹会成员,那也是我们减轻负担。”
Lancaster微笑:“好,就这么办。”
他说罢离开,科学家看着手中装有改造病毒的软盘,自语道:“蠢货。”等他完成手头活,兄弟会和姐妹会将同时消失于共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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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六,Nita走进校园中心。她拿着社会学书籍和一些计算机书。Jack在不同时间段也在上同一门计算机课(正如她所安排,同课时太多会让人起疑)。她环顾四周,发现Jack正等在一张桌旁。她走过去,说:“嗨,抱歉我迟到了。”
“才几分钟,没关系。”
“是啊,可跟着新课表跑来跑去,我似乎什么都迟到了。”
“放轻松,一天一天来。不过这倒让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等到下学期再开始?我知道只耽误了几周,可总不至于像高中那样非得到齐。”
“我可没什么耐心型的。我宁愿赶上进度,也不想等四个月。”
“我倒是会等,但各有各的选择。”
说完,他们便开始学习,Jack帮助Nita补上落下的课业。Nita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好老师。她可能从他身上学到的,比从常规授课老师那儿还多。
一切结束后,Jack提议送她回家。她想推辞,他却坚持。他们并肩走回她家,他像个绅士般挽着她的手臂。她正准备在门口道别,门一打开,就听见Lani在哭,她的母性本能立刻爆发,冲进房间。之前Bronwyn托付为Nita保密身份的姐妹会成员之一Lisa正试图哄宝宝入睡,却怎么也安抚不了她。
Nita接过婴儿,Lani依旧不愿被她哄。Nita正想用魔法试探或解决问题时,听到Jack问:“我来试试行吗?”
Nita有点吃惊,但最终说:“好吧,”然后把宝宝递给了他。他把Lani揽入怀中,轻声哼唱,温柔地抚背。
几秒钟后,Lani 就安静下来,开始愉快地咿咿呀呀。过了几分钟,她就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杰克轻轻地将婴儿放进婴儿床里。“她只是有点腹绞痛,但应该没问题。”
妮塔问:“你是怎么让她安静下来的?”
“这是一种我从一位指压专家那里学来的按摩手法。能让她在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里舒适地睡觉。对了,我觉得我们还没正式自我介绍过。”他说着,伸出手向丽莎。
“啊,对不起。”丽莎说,“Jack,这是我的……妈妈,丽莎。妈妈,这是我的辅导老师,Jack。”
丽莎接过角色,再次开玩笑道:“辅导老师吗?看起来可太可爱了,才配不上‘老师’两个字。”
杰克露出笑容,妮塔半是咆哮半是央求地说:“妈。”
杰克说:“信不信由你,我们只是朋友。周一课堂上见,妮塔。”
“那回头见。”杰克离开后,妮塔“咚”地捶了丽莎一下手臂。“你这家伙。”
丽莎咧嘴笑道:“抱歉,忍不住。原来那就是替代Jacqui的人?看着挺不错的。”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确定他是真这么好,还是他在‘演’Jack。”
“谁对婴儿这么在行就不可能人品差。况且他长得确实可爱。”
“更正一下。Jack才是那个可爱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长什么样。不过最怪的是,我总觉得我似乎认识他。”
“是因为他跟Jack太像,给你留下了持续印象?”
“不,不是那回事。”
电话响了,妮塔接了起来。简单交谈几句后,她放下话筒,神色明显有些惊慌。丽莎问:“怎么了?”
“有一个姐妹在纽约被袭击。她起初以为只是抢劫,但为了保险,她在将那人击昏后扫描了他的思维。结果发现那是个受雇来刺杀她的雇佣兵。那人并不知道她是姐妹会成员,但我对这事很不安。”
“又是兄弟会的另一个派系?”
“希望不是。如果他们在我们上次交手后这么快又要来正面冲突,那说明他们比我们预想的要强得多。”
摘自Jacqui Donovan小姐日记,第二卷
第24天
哦,Bronwyn,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我终于把Marcus单独约出来,问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他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爱我。他说他不确定他曾经爱过我。我差点哭出来,却忍住问了为什么。他说,哦,女神,我连写都写不下去。
Bronwyn,妈妈,你怎么能这样?
Bronwyn恢复常态的身形,与Laurie正在谈论最近对姐妹会的袭击。在过去两周里,有七位姐妹被雇佣兵袭击。但Laurie显得心不在焉、易怒,最终Bronwyn忍不住问:“怎么了,亲爱的?你整晚都在对我发脾气。”
Laurie说:“我不知道。这几周我一直很紧张,但今天就像牙痛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Bronwyn朝屋里点点头,暗示是Jack惹的事,“是他吗?”
“不,不是他。至少我不觉得是他。”
“那会是什么?”
Laurie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
这时Jack走进来。他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出几颗苹果,开始玩弄地抛抛接接。“晚上好,女士们。”
Bronwyn以恢复常态时特有的冷淡语气说:“晚上好,Jack。”Laurie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
Jack在空中都没减缓手中苹果的动作,盯着Laurie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你们之间的联结,比我想象的要强。”
Laurie质问:“那是什么意思?”
“是你和你女儿之间的联结。她最近出了不少严重问题,这些情绪显然透过联结影响到了你。你最近才会如此易怒。”
“问题?什么问题?!”
“和Marcus有关的问题。”
Bronwyn问:“她那个死去的男朋友?”
“可他现在不算死透了。”
“你把他弄活了?!”
“并非完全如此。是他自己复活的。并不是所有加入我们的人在觉醒前都使用过魔法,事实上大多数都没用过。有些人,他们获得力量的体验恰恰是在死亡边缘。”
Laurie说:“Marcus……还活着?”Jack点头。“但问题在哪?Jacqui早该为此高兴。”
“她当然高兴。只是Marcus复活后并不幸福。他将Jacqui推开,这伤了她的心。”
“那为什么?我一直以为Marcus爱Jacqui。”
“他曾经爱,也可能还是爱。”
“那为什么还是有问题?”
Jack思索片刻,权衡是否该解释。最后他说:“问题就在于你们对他所做的事。”
Bronwyn气愤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Jack叹了口气:“听我说,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同意,但理解。”
“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操控了他,精神上和肉体上。当他死时,那些魔法解除并开始崩解。当他从彼岸回来时,他只知道自己曾被操控,却不知道原因。”
Laurie辩解道:“我们那样做只是为了保护Jacqui!”
Jack再次叹气:“我说我理解。但实话讲,对女人的操控就像对男人的打斗一样。它来得太容易,也被大多数人用得太频繁。就像打架,如果只是用来防止别人强加观点,或为了捍卫某种看法,那是合理的。但如果用来强迫观点,那就像我因为对方不同意而给他一拳。”
“可我们只是想保护Jacqui。”
“我不想太咄咄逼人,但你们也在试图操控Jacqui,让她接受自己的女性身份。这就是你们给了Marcus远超常人的性能力来‘解花’她的原因。”
Laurie和Bronwyn面露愧色。然后Bronwyn问:“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重建了那段魔法,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Marcus?”
“因为此刻Marcus在心和脑中都在怀疑Jacqui。告诉他这段魔法只会修复他脑中的问题,却解决不了他心里的困惑,而那才是最重要的。Marcus必须在心底确信,不论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仍然爱Jacqui,否则这会永远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Jack将他从未停下的抛掷中的一个苹果分别递给两位女士,“给你们一些思考的时间。”他说着,咬了一口手中剩下的苹果。
当他走出房间时,对Laurie说:“如果你都这么难受,Jacqui一定状态很不妙。我建议你抽些时间冥想,给她传递一些正面情绪。高度的情绪压力对宝宝可不是什么好事。”然后离开。
Laurie站起身,“嗯,抱歉,我得……呃……”
Bronwyn说:“你得去采纳他的建议。去吧,你女儿需要你。”
Laurie跑上楼去,Bronwyn看了看手表。她本来也该回家了。她的计算机程序课程有一个大项目要交,她和Jack明天还约好一起做。
摘自Jacqui Donovan小姐日记,第二卷
第25天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今天早上醒来时,比昨晚镇定了许多。我感觉妈妈仿佛就在身边,我真的好想她。自从Marcus说他不确定是否曾经爱过我后(想起那话我仍然会哽咽),我一直有点沮丧,但至少我觉得自己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
你知道吗,这件事终于深入我心。即使我能以破纪录的速度完成训练,妈妈也不会在此帮我接生孩子。
好消息是,我遇到了一个朋友。她不是妈妈,但至少有人可以倾诉。那是在一天早晨课后,我在一个所谓的花园里散步。其实叫花园未免太小儿科,倒更像是一座公园。
总之,我沿着花园漫步,想找个能爬进去躲起来的地方,那里没人会注意到我能放声大哭。我以为我找到了——一条几乎被荆棘覆盖的小径,通向一处与世隔绝的小树林。我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却听见轻轻的口哨声。我环顾四周,看到一位看似平凡的老妇人坐在原木上。她把手举到面前,一只小鸟停在手上。老人和小鸟似乎在互相吹口哨,我感觉它们在交谈。
但当我走得太近时,小鸟被吓飞了。老妇人转身看见了我,她说:“哦,你好。来我这块花园的访客可不多。过来跟我坐坐。”说着拍拍旁边的原木。
我走过去,坐下前问:“这是您的花园?”
她露出甜美、纯真的微笑:“嗯,我也知道这花园不应该归我所有,但能来到这么深处的人少之又少,我就把它当作‘我的花园’了。一个老人家的无伤大雅的小癖好。”
她看上去如此和蔼可亲,我也忍不住微笑着坐下。她问:“是什么烦恼,把你带到我这儿来,亲爱的?”
“烦恼?你凭什么觉得我有烦恼?”
“孩子,我倒不是这里的魔法师,但若是连老奶奶眉头上的皱纹和眼底的哀伤都看不出来,我还叫什么‘奶奶’?再说了,似乎只有需要帮助的人才会来找老奶奶。”
“那肯定很烦吧。”
“别闪躲问题,亲爱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竟然把心事都倒了出来。我从妈妈将我转变成Jacqui的那段说起,一直到前一天Marcus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