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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的命运:农夫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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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些关于旅行推销员和农夫那位美丽年轻女儿的老掉牙笑话吗?说的是那个推销员总是想钻进女孩的内裤……?

故事正文

改变的命运: 《农夫的女儿》 作者:奥利维亚·埃文斯

杰森·布朗浑身湿透,冷得发抖,愤怒至极。

他把衣领竖了起来,想阻止雨水顺着后背滑下,踉跄着穿过泥泞的田地。他已经湿得分不清这样做是否有用。过了一会儿,他决定无济于事,反倒觉得衣领更像个漏斗。他冷得僵硬,湿得发抖,也懒得再把衣领放下来。

几英里外,他的车子在瓢泼大雨中滑出了路面。十分钟试图把车从沟里拖出来后,他放弃了,开始涉水穿过泥泞的田地,朝几分钟前路过的那座农舍走去。软软的泥地令他每迈出一步都像在接受考验。

等他走到门廊时,愤怒已化为苦闷、湿冷和疲惫。他敲了敲门,随即靠在门框上,浑身乏力,只想从茂密的屋檐下得到一丝遮蔽。

他听见门后有细微的动静。片刻后,一位英俊的年轻金发男子开了门。杰森几乎没注意到他光着脚,只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恤,好像正准备换衣服时被敲门声打断。

“打扰了,”杰森开口道,“我的车出轨了,我需要一部电话……”他话未说完,世界便一片漆黑,他悄无声息地栽倒在木质门廊上。

那年轻人迅速俯身查看,然后朝敞开的房门大声喊道:“山姆,快来,我需要你帮忙!”

片刻后,一位同样金发、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她俯视着倒在门廊上的杰森,淡淡地说:“赶快把他搬进屋里,擦干身体,不然要得肺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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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慢慢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从未见过的客厅沙发上。感觉慢慢回归,他意识到自己暖和、干爽,被一条毯子紧紧裹住,却全身赤裸。壁炉里大块的火焰劈啪作响,带来难得的温暖。

一把安乐椅正对着沙发上躺着的杰森,坐着的正是他隐约记得开门那位年轻男子。此刻他衣着整齐,正若无其事地看报纸。

“打扰一下。”杰森虚弱地开口。

那男子透过报纸上缘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醒了,太好了!先前还真担心你撑不住呢,带进来的时候你情况很糟糕。”

“谢谢你们。”杰森由衷地说。他坐起身,继续用毯子紧紧裹住自己,“我的衣服呢?”

“呃,玛丽把你的衣服都扔水里洗了。”

“洗了?”

“本来可以直接放干衣机,但太泥泞了,得泡泡,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拿到了。”那男子解释道。杰森点点头。

“我想……我该自我介绍一下,反正看起来我在这毯子下面可是一丝不挂。”杰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我叫杰森·布朗。”

“山姆·彼得森。”年轻男子说着,和杰森握手,力度坚定,“我妻子叫玛丽。既然礼数过了,要不要来碗热汤?”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杰森脱口而出。其实他此刻正渴望一碗热汤。

“没问题,玛丽正在热呢。”

山姆话音未落,一位有吸引力的女子端着一大碗汤走了进来。她把汤放到杰森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问他感觉如何。

“好多了。”杰森回答。

玛丽坐到丈夫身旁的安乐椅上,双腿紧紧并拢,双手叠放于膝上。她静静坐了一会儿,注视着杰森一勺勺地喝着热汤。

食量不俗的杰森抬头,意识到有人在看他。“真好喝。”他说,觉得这正是玛丽想听到的评价。她笑了。

“这种天气你怎么还在外面?”山姆打破沉默问。

“我明天下午要在克拉克斯伯格见个客户。”

“克拉克斯伯格?离这儿有二百多英里!”玛丽惊呼。

山姆同情地笑了笑:“别指望能赶得上了。”

“可能真的赶不上。”杰森长叹一声,倾听暴雨敲打农舍屋顶的声音,“哇,你听……”

山姆点头,摇头道:“新闻说这是二十年来最严重的暴风雨。”话音刚落,灯光闪烁了一下就熄了。

大家在壁炉余烬的微光中互相对视。

“我去看看保险丝。”玛丽忽然起身,走向厨房,却显然撞到了什么,杰森隐约听见一声脏话。玛丽在厨房里喊道:“山姆,我说,手电筒和灯笼你把它们藏哪儿了?”

山姆一脸抱歉地起身进了厨房。杰森听到厨房里两人悄声交谈。

几分钟后,玛丽端着两只增压煤油灯回到客厅。两盏灯都显得老旧,虽说技术简陋,却足够照明。显然,这里常有停电情况。

玛丽往火里再添了根木柴,坐回原位:“山姆很快就来,你再要碗汤吗?趁热呢。”

杰森摇摇头。没过多久,山姆回到客厅,神情无奈:“正如我所料,不是保险丝坏了,而是暴风雨把电都搞断了。”他走到放着电话的边桌前,拿起听了听,“电话也没信号。如果电话和电都没了,桥应该也冲毁了吧,看样子没人能走远了。”

“这不活像部老式恐怖片吗?”杰森笑着说,“或者就像那个老掉牙的‘推销员和农夫美丽女儿’的笑话。”

山姆大笑,玛丽也露出愉悦的神情。“事实上,我们确实有个漂亮的女儿,不过她现在在斯坦福。罗宾大三,她主修工商管理。”山姆自豪地说。

“你们的女儿在斯坦福读大三?”杰森惊讶道。他打量这对年轻夫妇,分明看不出他们有能力生养大学生。

“我们看上去年轻,但其实年纪不小。”玛丽淡淡地说,察觉到杰森的疑惑。

山姆瞥了玛丽一眼,“要说更年长的话,”他补充道,“罗宾现年二十二,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杰森再次打量二人,满脸茫然。“抱歉直问,你们到底几岁?”

“我五十二,我妻子四十九。”这一说法虽让人惊讶,却不及玛丽的反应那么出人意料。

杰森看向玛丽:“你四十九,你老公五十二?”

山姆露出大大的笑容:“没错,他说得对。老的那位是我丈夫。”

杰森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表情更显困惑。

玛丽微微顿了顿,给气氛增添几分戏剧感:“我们并非看上去的那样。”她微笑着说。

杰森依旧茫然,用空洞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对夫妇:“这是在开玩笑吧?”

玛丽示意山姆:“亲爱的,去把相册拿来吧。我想是时候给客人看看我们的全家福了。”

山姆拿着手电筒进了别的房间。几分钟后,他拎着两本相册回到客厅,把一本递给杰森坐下。玛丽移到沙发上,坐在杰森旁边,显然准备为这些照片作解说。

第一页是他们婚礼的照片。杰森惊讶地抬头看向照片。照片里的人与眼前这对夫妇完全不同。那男人瘦得像根竹竿,足有六英尺六寸;那女人却矮胖,刚过五英尺高。杰森疑惑地看向玛丽。

“是我们的婚礼照。”玛丽说。

“我们上个月刚庆祝了三十周年纪念日。”山姆补充道。

杰森又打量了照片中的夫妻,然后再对比面前这对年轻人:二人身高相近,都在五英尺八寸左右。玛丽拥有令人羡慕的身材,山姆则是匀称匀称、肌肉健壮,如同正值壮年。

相册的后几页是度蜜月时的合影,二人笑得甜蜜。

杰森又翻了几页,照片里依旧是婚礼上的那对,或合照,或独照,一直延续到最后几页,镜头聚焦在几乎整张脸都圆润丰盈的孕妇玛丽身上。

玛丽默然递来另一册相册。第一页是他们抱着新生婴儿的合影。之后的照片记录了他们独生女儿的成长。

直到看到孩子四岁或五岁生日的照片,杰森才意识到眼前究竟是什么。他们那位被说成就读斯坦福的孩子,竟然是个男孩!

除了岁月流逝外,照片中再没什么特别之处,一直到孩子大约十二岁时。突然间,相片里出现了一个女孩。之后就形成了一个模式:几张小女孩的照片,然后几张男孩的,再然后又是女孩。让杰森最震惊的是有一组看似在一个夏天拍摄的系列照片。很多照片里都是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通常穿着吊带工装裤或牛仔裤,没穿上衣。不过在一些照片中,这男孩的工装裤里似乎罩着一件塞得鼓鼓的比基尼上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杰森还真会以为这对主人在耍什么把戏。但这些照片过于逼真,绝不像作假。

他翻了几页,又注意到一个相当奇怪的地方。在一张只有山姆和玛丽的照片里,他们俩竟然身高相同,看起来和现在一模一样。

山姆从杰森松软的手中接过相册。“我们剩下的照片都录在录像带里。很遗憾因为停电看不了,里面有些非常有趣的画面,你肯定会感兴趣。”

“玛丽,”山姆说道,“我想应该是时候让杰森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你去拿那个勋章吧。”

山姆离开了房间。杰森目送这位年轻人离去,然后转向玛丽。“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真的应该等山姆回来再说,”玛丽说道,“但是,他总说我最没办法保守秘密。”

山姆回到客厅时大笑道:“他比我以前泡的那些女学生还要坏,而她们可够糟糕的了。”玛丽朝山姆投去不悦的一瞥。

“你听说过祖罗勋章吗?”山姆接着问。

杰森摇头。

“传说这枚勋章是青铜时代非洲的一位巫医所造。第一次被记录是在1875年某传教士的日记里。”

“巫医?”杰森嗤笑道。

“玛丽,你来告诉他最有趣的部分吧。”山姆建议道。

玛丽瞥了丈夫一眼,带着一点不耐烦的神色,“这勋章有魔力。”

杰森笑了。

“不是开玩笑。它能物理上改变人的身体。你只要戴上勋章,然后用它触碰一件衣物,就会变成那件衣服所属的人的模样。”

“或者如果你触碰的是从未被人穿过的衣物,你就会变成如果出生时就拥有那副身体,你会是什么样子。”山姆补充道。

杰森听到最后一句显得一头雾水。

“你看过那些照片,对吧?你觉得山姆结婚时有多高?”

“我不知道,六英尺六?”

“差不多。我当时六英尺五,体重150磅。”玛丽插话道。

“我则只有五英尺一,体重大致相同。”山姆笑着说。

“玛丽一直讨厌自己矮,而我也不喜欢自己又高又瘦。知道这个勋章的威力后,我们就开始试验。玛丽买了一条又长又小两码的女式牛仔裤,我则买了条长度不够但尺寸相同的裤子和一件短款上衣。结果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的样子。一旦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满意,我们又用勋章让自己变年轻。”

“那更麻烦一些,但非常值得。”山姆插话道。

“可你们老说互换模样,这是怎么回事?”杰森问。

“如果有人在你戴着勋章时触碰它,你们俩就会互换对方的模样。”

“我明白了,”杰森慢慢说道,“但为什么要这么做?意义何在?”

“变化是生活的调味品。”山姆大笑道,“说真的,罗宾出生后,我们发现我更喜欢下田干活,而不是做家庭主妇和妈妈。”

“而我爱当女孩,感觉……很有趣。”玛丽轻笑道,“但我们也会偶尔换回原样。就像玛丽说的,变化才是生活的调味品。”

杰森满脸惊讶,但显然仍心存疑虑。

山姆大笑,“看来他还不信我们,说实话,亲爱的。”

“也许得演示一下。”玛丽笑着建议。

“倒也是。”山姆同意道,“要是我们自己变回去就好,可要等足十二个小时才能再换。”

夫妻俩期待地看向杰森。他几乎能读懂他们的心思——他们想让他亲自试试勋章。

“反正今晚也得给他弄身衣服穿。今晚没法把他那身湿衣服弄干,说不定明天也不行。再说了,我们可不能让杰森在这儿赤身裸体,对吧?”

“亲爱的,备用卧室有个箱子,里面有一些旧衣服给杰森穿。去拿来,你觉得他今晚还需要什么就一起拿上。”

“我可真不觉得我能穿你们的衣服。”杰森抗议道。他身高体重都比山姆和玛丽大。

“我们正想用勋章让你适应衣服,而不是让你去适应衣服。”

“你们要把我变成你们其中一个?”杰森又看了山姆和玛丽几眼。这一切听来倒像个大玩笑。

“不,不是要把你变成我们其中一个。”山姆若有所思地回答,把勋章递给杰森。“这里,把它套过头顶即可。”

杰森犹豫了片刻,打量着那枚勋章。第一感觉是它又旧又廉价。

虽然对话匪夷所思,他并不认为这真有魔力。好歹他是个被囚之客,既没干净衣物可穿,又天色已晚、又疲惫不堪。如果他们费这么大劲只为开个玩笑,不如就配合一下吧。

杰森将勋章套在脖子上。

片刻后,玛丽端着一小堆衣物进来。见到杰森脖子上的勋章,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堆顶的那件,刷地一声在勋章上轻轻擦过。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杰森只隐约看到那衣物像是一条运动裤。

过了一两秒,杰森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接着全身开始刺痛,仿佛有台巨大震动器绑在背上。他的身体开始收缩,先缓后急,直到整个人都在裹他的毯子里游动。

杰森惊愕地站起身,震撼地面对身体里的异样感觉。松垮的毯子从他窄瘦的肩头滑落,露出他裸露的身体。他低头惊叫,几乎要晕倒。还没来得及相信眼前的一切,就下意识抓向裆部。已经太迟,他的阴茎和睾丸已在这少女般的裆部里消失。

“Noooooo,”他的声音迅速拔高,变成一个少女的女中音。

他惊呆地盯着自己的裆部,发抖着,部分是因为寒冷,更因为这不可能的变身。

“来,亲爱的,你最好先穿点衣服。”玛丽说着,把一件衣物塞到他小巧的手里。

杰森茫然地看着那衣物,过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一条内裤——女孩的粉色棉质内裤。他抬头看玛丽,这才第一次需要仰望着她的脸。此刻,他的身高已比他们二人矮。

他机械地把内裤拉到腰上。玛丽又给他一件看似细棉制的背心。他从头套过去,直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垂到肩胛骨下。他把头发从背心和背部间拉出来,抓住一绺往前绕,细看——金色的!

一旦这纤细的身躯被部分覆盖,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静。随着他拉上运动裤,一声无意识的叹息从他纤细的唇边逸出,听起来更像抽泣。

就在此时,他已看不到内裤和明显缺失的男性生殖器,那他迟迟未问的问题终于浮上心头。

鼓足勇气,杰森看向玛丽。“这些衣服是谁的?”

“是罗宾的。我们在她第一次变成女孩后不久就给她准备的。那会她大概九或十岁,对吧,亲爱的?”玛丽问山姆。

“差不多。”他点头,“我都忘了她那会儿有多可爱了。”

“你把我变成小女孩!”杰森指责道。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与某些照片里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

“放轻松,这只持续十二小时。到时候停电就该好了,你的衣服也会洗干、吹干,然后就能再变回去了,继续赶路。把这当作一次难得的特权吧。没几个人能亲身体验当女孩的感觉。”玛丽说着笑了。

“除非他们被困在暮光地带。”

杰森的讽刺话语几乎掩饰不了他对自己被迫变身的真实感受。

玛丽递给杰森那件运动衫。与那条几乎男女通用的运动裤不同,这件衣服胸前印着一只小猫,显然是女孩的。

杰森套上了运动衫,又穿上玛丽给他的一双厚棉袜。重新穿好保暖衣物后,杰森把毯子叠好,坐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舒服地将双腿收在座位下。

“对不起,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尽力了。”

“既然你们要给我换衣服,为什么不用你们自己的?我又不想当小孩子,也不想当女孩。”

“我不是跟你说过,把你变成我们其中一个会有些尴尬吗?当时看来,让你变成罗宾是唯一合乎逻辑的选择。”山姆严肃地说,“我们确实考虑过用罗宾去斯坦福时落下的衣服,但最后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

“嗯,”玛丽一脸歉意地解释,“她留在这里的大多是夏季衣物。这种天气穿上差不多比没衣服更糟。还有……”

“还有我们觉得你不会喜欢一下子变成个36C的成年人。也会冒出月经的问题,”山姆替玛丽补充道,“你现在是个小女孩,就不用担心这些事了。”

“我知道罗宾意外发现那枚勋章的秘密时,是多么不开心。所以我们给她买了些年轻一点的衣服,好让她更容易适应这些变化。”

杰森愣了一会儿,然后用他那小女孩的声音笑了。“我想那种情况我也会被吓得不轻,”他说,“更别提会很尴尬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尴尬,”玛丽笑道,“如果我们把你变成更成熟的罗宾,你开始有了月经,就只能一直这样撑着,直到结束。要是怀孕了,或者和孕妇互换了身体,你可得撑到足月才行。”

想到这里,杰森不由得一阵打颤。若非别无选择,当小女孩待上几个小时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杰森沉默地盯着火苗。山姆和玛丽紧盯着他,等着他再大发牢骚。最终,似乎过了几个小时,实际上也只是几分钟,杰森长叹一口气。

“只有十二个小时,是吧?”

“大部分时间你大概都在睡觉,”山姆应声道。

“说起来,快到我的睡觉时间了,”玛丽宣布。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拉着杰森。“你也去睡吧。我带你去看看厕所在哪儿,还有你今晚可以睡的地方。”

对以女孩身份上厕所的新奇体验尚未消散,杰森便爬进了玛丽带他去的床上。他在床边的洗手池上方镜子前停了一会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金发碧眼、鼻子可爱的小女孩,简直就是相册里彼得森家那张罗宾照片的年轻版。

由于在农舍赶路的折腾与突然一夜变女童的心理压力,杰森没精力去探究新身体,至多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裹在内裤里的裆部,惊异于那份光滑平坦。他打了两个哈欠,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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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劲地摇他:“杰森,杰森,快醒醒!”

杰森在温暖的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依旧黑漆漆的。“怎么了?”

“快起来,”玛丽说,“溪水要泛滥了!再过一小时,甚至更快就要冲进房子里了。”

顿时完全清醒,杰森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能迅速清醒的人,但此刻这震动比任何闹钟都管用。

他抓起之前爬上床时脱下的那条运动裤,迅速套上。玛丽正在翻罗宾的衣柜,为他找更多衣服。

“拿去穿,快点,”玛丽把一双网球鞋和一件厚外套硬塞到他手里,“我们在厨房。别磨蹭,”她提醒道。

外套和鞋子对这副青春期前的小身板都有些大,但杰森此刻哪敢抱怨。

他跑到厨房时,山姆和玛丽正在往纸箱里装食物、毯子和水壶。玛丽拎起一个箱子,示意杰森拿另一个。

杰森双手抓住箱子,尝试抬起。原以为轻松,但却发现几乎搬不动!他咧嘴一笑,意识到不是箱子重,而是他这小女孩的身体没劲。再试一次,这回总算成功。他吃力地抬起箱子,跟着玛丽出了门。

“我们去哪儿?”杰森在风雨声中大喊。

“去谷仓的干草阁楼。那里是这块地最高的地方,”玛丽回喊。

两人都没多说话,朝谷仓所在的小土坡上爬去。玛丽打开那扇被切割在大滑动门上的小门,示意把箱子放到门边的桌子上。“先放这里,我去启动发电机。它连着谷仓里的灯。以前我们有小奶牛群时,它是挤奶机的备用电源,现在只给灯供电。”说着她钻进另一个房间。透过门缝,杰森看到一台大型柴油发动机。

杰森把箱子放在玛丽的附近,用从餐桌上拿来的手电照了照周围。这是座典型谷仓,梁柱结构,结实耐用,里面几乎空荡,只摆着一台大拖拉机和一辆引擎盖掀开的老旧皮卡。谷仓显然经历过多次风暴,他心里想:这里应该很安全。

粗重的柴油机排气声和谷仓里突然亮起的灯光把杰森拉回现实。“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干草阁楼去,我回头再来帮忙搬更多,”玛丽关上发电机房的门后下令。

杰森点头,拎起先前的箱子,上楼梯走向阁楼。所幸通往阁楼的是楼梯而非梯子。他开始把两箱东西搬上去。正当他差不多搬完时,忽听那扇小门打开,又砰地在大门上关上。

在阁楼上,杰森透过栏杆看到山姆和玛丽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山姆走回门口,顶着狂风暴雨,把门关紧,而玛丽则紧张地注视着他。

山姆关好门,用插栓锁住。门关上后,除了雨点不断敲打金属屋顶的声音,谷仓里出奇地安静。

山姆和玛丽把剩下的物资搬上楼梯,直到山姆带着更多的物品又回了房子。

“现在只能等它过去了,”玛丽说,“我们把这儿整理一下。我们得在这里待一阵子。”

杰森帮玛丽在阁楼扬了扬灰,然后铺开一堆干草,把山姆第二次送来的睡袋摊好。

“你还是回去睡吧,杰森。天亮前也没什么可做的。”玛丽建议。杰森点头,脱下罗宾那件大外套和鞋子,钻进一只睡袋。不出几秒,他又酣然入梦。

趁他熟睡时,山姆和玛丽又搬了五趟,最后一次还得涉过齐膝的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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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杰森再次醒来时,天已放亮。雨依旧下着,虽不及前夜猛烈。他环顾四周,发现山姆和玛丽的睡袋都空了。他从睡袋里滑出,穿上前夜给他的大号网球鞋。

山姆和玛丽坐在谷仓主层的几捆干草上,拿着不锈钢杯喝咖啡,两人都愁容满面,盯着敞开的谷仓滑动门外。杰森走过去,也探头望向外面。

他惊呆了:被淹没的溪水已漫到谷仓几英尺外。他迅速瞥了一眼前夜藏身的那栋房子,只剩屋顶尖尖的一角露出在翻滚的棕色洪水中。

“该死!”杰森脱口而出,意识到彼得森夫妇恐怕把所有财物都丢了。“看来我们正好及时逃出来了。”

山姆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洪水。看来我们还算走运。”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玛丽补充,“水退后,我们还有许多活要干。”

“谢天谢地,洪水保险付了款。”山姆转向杰森,“差点就不买了,要不是去年那个路过的旅行推销员极力推荐,”山姆解释道。

“见鬼,”杰森惊呼,“现在几点了?”

山姆看了看手表。“差一刻钟九点,怎么了?”

杰森坐到山姆和玛丽中间那捆干草上,小女孩的脸上满是沮丧。“我……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在克拉克斯堡下午一点参加。我上司说那是个非常有希望的大单。”

玛丽看着身旁的小女孩。“非常有希望的客户?”

“对,很有希望的单子,”杰森伤感地说。

“如果我能把那笔生意谈成,我就会成为中西部大区销售额第二高的销售代表。”

“你是个推销员?”玛丽问。

“是的,”杰森无奈地应道,“最近业绩不太好,但没错,我是销售代表。至少现在我们都是这么称呼的。”

山姆同情地笑了笑,“别指望你能赶上会议了。”

“以我这会儿的运气,就算赶上了也大概卖不出东西。”杰森苦涩地补充道。

三人静静地盯着翻滚的泥水,各自沉浸在思绪里。泥流呼啸着冲过农田,杰森仿佛看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连公司车和所有样品都一起丢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灾难?他暗暗自问。

他用纤细的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这是他多年来头一次流泪。玛丽将他搂进怀里,温柔地将他拉向自己。过了几分钟,杰森才慢慢平复情绪,坐直了身体。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杰森害羞地说。

“没关系,亲爱的,有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拥抱。”玛丽说着微笑,“再过几个小时,你的期限就到了,我们就能让你变回去。你得承认,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有个小女孩在家里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杰森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座仍被洪水淹没的农舍上。“但我记得,你们说要有我的衣服才能变回来?我们离开的时候带了吗?”

“没有,我当时更担心食物和饮用水。”玛丽轻笑,“不过你的衣服应该还在洗衣机里没事。我们可以挂到谷仓里让它们自然风干。”

山姆听后一怔,先是看了看杰森,又迅速看向玛丽。“呃,你带了那枚勋章吗?”他问妻子。

玛丽也愣住了,然后摇头。她担忧地望向身旁这个孩子。杰森用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回望。

杰森忽然又开始哭泣,猛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勋章没了,他就永远被困在这副身体里。

“也许没事的,”山姆缓缓开口,“我记得把它放在高斗柜的最上面抽屉里,就在那里。肯定没事,我确定的。”

“希望如此,”玛丽答道,“虽然我喜欢偶尔换换花样,但我可不想做你一辈子。”

“那我怎么办?”杰森哀嚎。

山姆和玛丽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他们从没想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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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你回来的正好。”灾后洪水过去六周,玛丽一见到女儿就上前拥抱。

“我联系得挺顺利。”罗宾笑着环视四周。墙上还留着水渍,地毯和大部分家具都不见了。“看样子你们已经清理干净了。可惜我没能帮上忙。”

“没什么好帮的,宝贝,”玛丽说,“你还得忙期末考试呢,这更重要。”

“我只希望你们能及时撤离。”罗宾微笑道,“妈,我从没见你这么有光彩。”

玛丽红了脸。“谢谢你,亲爱的。但说句实话,我现在真是你爸爸。”

罗宾大笑。“我就知道你们偶尔会互换着来,可一直没法确认。你倒是很有说服力,爸爸。说起妈妈……呃,他,现在在哪里?”

“他去镇上买油漆和清洁用品了,很快就回来。”

“好吧,至少我能帮忙刷刷墙。我的男装还有吗?要是要帮忙,我得换衣服才行。”

玛丽一阵为难。“没有,抱歉。”

“没事,我明天去镇上买条牛仔裤、一件工装衬衫还有其他几样东西。说实话,我还挺期待再当几周男孩的。”

“罗宾,亲爱的,我有件事得告诉你。洪水中我们丢了那枚勋章。”

罗宾一时愣住,然后摇头。

“也许这样更好,”她叹道,“我在学校遇到一个很棒的男孩,而且我们……”罗宾话锋一转,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她突然意识到,失去勋章不仅仅是他们的事。“哦,天哪,爸爸。如果找不到勋章,你就得一辈子做妈妈了!太可怕了!”

玛丽笑道:“哦,我倒觉得也未必。就像你,我也遇到了一个愿意接受真实我的优秀男人。别忘了,你的妈妈现在是你爸爸。”

罗宾笑着拥抱她的新母亲,“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了。况且即便我们还有勋章,现在也没法再变回去了。”玛丽眼里闪着光,“至少要等九个月呢。”

“你怀孕了?”罗宾惊呼,心里清楚勋章的限制。“可是怎么会?”

玛丽笑了,“在等洪水退去的时候我们得做点什么嘛。你能想到什么比半夜在干草堆里更好的选择吗?”

母女俩同时笑出声。他们正笑着,忽听远处鸣笛声。“那应该是你爸和Brandy到了。”

“Brandy?谁是Brandy?”罗宾问。

玛丽赶紧解释经过。“所以我们都同意,让杰森……也就是Brandy,作为我们的二女儿和你当寄养在一起,直到她能独立。如果她愿意上大学,我们也会资助她。”

罗宾又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玛丽问。

罗宾拭泪摇头。“他曾经是个推销员,对吧?”玛丽点头。“还记得那些关于旅行推销员和农夫的漂亮女儿的老笑话吗?说推销员总想钻进那女孩的内裤……?”

玛丽再次点头。

“好吧,现在他成了农夫的女儿,谁都可以钻他想钻的内裤了……”

玛丽对女儿那拙劣的双关语无奈地摇头。罗宾是个聪明女孩,只就是不太会讲笑话。“好吧,亲爱的,真逗。去见见你妹妹吧。”

走向卡车时,玛丽想起了罗宾的那句玩笑。事后想想,她也觉得,算来还真挺好笑的。

读者评论

Princevoodoo (07/19/2019):

我最喜欢的 AF 故事之一!谢谢分享!


Akiko Kato (04/17/2008):

你留了很多后续发展的空间。请继续写下去,我很想知道那个推销员会怎样应对这次改变,他/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又打算怎么做。谢谢你的分享。祝做个好梦,晚安晚安。Akiko Mye Kato


salty (09/03/2001):

我非常喜欢你的故事。要是能写得更长一些就好了。


Chris Bailey (07/31/2000):

请继续这个故事,真的很有意思!


Timbo2 (11/30/1998):

亲爱的奥利维亚:

我看过你为 Reluctant Press 创作的几篇精彩故事,也都买下来了。虽然“未来主义变身”并不是我最爱的类型(我更偏爱那种“浪漫/怀旧型的故事:男孩被女性化,后来竟然喜欢上这种老派、甚至有点无聊的剧情,重点是长长的卷发……)。我的热情其实源于我自己在40、50年代的童年:那时候我装扮成女孩,留着长卷发,与我姑妈一起度过了整整三年,直到13岁……不过我现在也在不断成长变化)。

我同意上面那些评论,尤其是把新双胞胎设定为亲密伙伴的想法。我真心敬佩你那富有挑逗性却毫无束缚的想象力,以及你那快节奏、充满活力写作中展现的娴熟功力。你真是才华横溢。

关于 Eliz. Ann Nelson 等人——我实在不大欣赏那么多“惩罚与痛苦”题材的故事……你看过 Sandy Thomas 的《恋爱/变身》系列吗?七年多来,我一直在那儿分享想法,试着把几篇连贯的故事写完。

永远祝好, Timbo


acer (11/25/1998):

非常有趣的故事。你应该写个关于罗宾(据推测他一开始是个男孩)在12岁时意外变成女孩,以及他和身边的人如何应对这个变化的故事。那一定会是个非常有趣的剧情!!!


Rhonda (11/25/1998):

很喜欢这个故事,但结尾显得有点仓促,而且应该多写一些 Jason 发现自己变成 Brandy 后的反应。


Jed (11/24/1998):

对这个勋章剧情线又是一大精彩补充。真希望能多看到一些布兰迪将来的生活……谢谢你发帖!


Paul1954 (11/24/1998):

我挺喜欢这个故事,也很同情那些角色。要是能多了解一下杰森发现自己被困时的感受就更好了,而且结局感觉有点仓促。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挺值得一读的。


JR Parz (11/24/1998):

Olivia,我真的很喜欢《Altered Fates: Farmer’s Daughter》。太棒了!我原本不觉得让Brandy倒退到青春期前合适,但我明白这样处理在故事里更有张力。说真的,如果他们的女儿Robin能回家见见她的同卵双胞胎——然后再给这对美女来场性爱戏,进一步挑动剧情……那就太赞了……不过算了。为了故事考虑,这样安排也不错。我很期待更多作品!JR Parz


c jones (11/23/1998):

我觉得这个故事非常出色。不过还有一些地方可以稍微改进一下。我希望至少能把它做成PG级别的,尤其是在洪水之后多加一些细节。也许他们可以用更不明显的方式弄丢那枚护身符。谷仓被淹没,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如果把丢掉护身符的情节处理得更巧妙一点会更有看头。还有,我很想看到Robin和她的新(双胞胎??)妹妹见面。顺便一提,这对那个老掉牙的笑话来了个可爱的反转。和大多数其他AF故事不一样(又是一个加分点),感谢这次有趣的阅读体验!